“我去!”
江烁立刻道,他不能一直躲在后面。
“你不行!”
林野断然拒绝,语速极快,“你没经验,速度不够,判断力也不足!过去就是靶子!”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急速搜寻,似乎想找到什么可利用的东西。
震动声越来越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更可怕的攻击降临。
屏幕上的红色光点闪烁频率已经快得连成一片,显然正在重新校准定位。
没时间犹豫了!
林野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一厉,对江烁快速道:“我数三下,你制造点动静吸引它注意!扔个东西到对面去!”
说完,他根本不给江瑟反应的时间,直接开始倒数:“三!”
江烁手忙脚乱地在身边摸索,抓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沉重的金属零件。
“二!”
林野的身体微微压低,重心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虚握鼠标、即将爆发操作的姿势——那是他千百次赛场激战中养成的、刻入骨髓的本能启动姿态。
“一!”
江烁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金属零件扔向房间左侧的角落!
“哐当!”
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至少两根弩箭循声射向左边的黑暗!
而林野,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从机柜后窜了出去,扑向那台散发着绿光的主机!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冲刺、变向、规避,动作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电竞选手特有的精准和高效,仿佛不是在现实世界冲锋,而是在游戏里操控着角色进行极限走位!
五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然而,就在他的左手即将触碰到主机电源线或是机箱的刹那——
屏幕上那个旋转的字符立方体猛地炸开,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
同时发出一阵极其尖锐、高频的、足以刺痛耳膜的蜂鸣音!
“呃啊!”
林野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冲刺的动作猛地一滞,右手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瞬间蜷缩回来,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的右手——那只曾经承载着他所有荣耀与梦想、如今却布满旧伤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手指痉挛般地蜷曲着,无法伸直!
高频音波或是其他什么干扰,精准地击中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剧痛!熟悉的、刻骨铭心的、仿佛神经被再次撕裂的剧痛海啸般从手腕席卷而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屏幕上,雪花噪点再次汇聚,那个红色的光点重新出现,冰冷无情地锁定了他!
又一根弩箭从天花板的孔洞中探出尖芒,蓄势待发!
“林野!”
江烁看得心惊胆战,失声喊道。
千钧一发之际,林野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他几乎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根本不去看那颤抖失控的右手,而是就着踉跄倒地的姿势,用左肩狠狠撞向主机桌的下方!
“嘭!”
桌子被撞得猛地一歪,上面的CRT显示器摇晃了一下,“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屏幕瞬间黑了下去!连接主机的电源线和数据线也被扯得松动!
尖锐的蜂鸣音戛然而止。
天花板上那根蓄势待发的弩箭,停顿了一下,缓缓缩了回去。
房间里那令人心悸的低频震动声和服务器指示灯的红绿闪烁,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黑暗。
彻底的、绝对的黑暗再次降临。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焦糊味和灰尘味,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十秒并非幻觉。
死寂中,只剩下林野压抑着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江烁连忙打开手机照明,冲了过去。
光线照亮了角落的狼藉。
显示器屏幕碎裂,主机箱歪斜,线路散落一地。
林野靠坐在桌腿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用左手死死地攥着自己不断颤抖、无法控制的右手手腕,牙关紧咬,下唇甚至被咬出了一丝血迹。
那只曾经在电竞赛场上创造出无数奇迹、被誉为“拥有魔法”的右手,此刻却像一件脱离他控制的、脆弱而痛苦的异物。
江烁看到,在他右手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早已愈合却依旧显眼的旧手术疤痕,在手机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你的手…”
江烁的声音有些发涩。
林野猛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痛楚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惯有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嘲弄:“…没事。老毛病了。”
他的声音沙哑,试图活动一下手指,却只是引来一阵更剧烈的痉挛,让他忍不住又闷哼了一声。
“刚才那是…”
“高频音波,或者某种神经干扰脉冲…专门针对性的…”
林野喘着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鬼地方…真他妈的…贴心…”
他试图用左手支撑着站起来,却因为右手的剧痛和之前的脱力而显得有些艰难。
江烁伸出手想扶他,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不用。”
林野自己咬着牙,用左手撑地,缓慢而固执地站了起来。
他不再看自己颤抖的右手,仿佛它不存在一样,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主机和再次陷入死寂的房间,最后落在门口。
“门锁好像解除了。”
他哑声道,“…先离开这再说。”
但他的右手,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诉说着一段他不愿提及的、充满辉煌与伤痛的过去,以及一个残酷的现实——某些伤痕,从未真正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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