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袋中的金属薄片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那暗红色、缓慢蠕动的菌毯状物质，以其诡异的存在方式，彻底改变了他们对3号净水厂问题的认知。
“情绪辐射”催生出的寄生体？
以负面能量为食的未知生物？
这远比单纯的机械故障或环境共鸣要可怕得多。
“立刻回去。”江烁当机立断，必须尽快将这一发现告知“枢机”并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三人迅速返回监控室。
老疤瘌还在埋头捣鼓他的频率调节器，零件铺了一桌子。
“枢机”的屏幕亮着，上面正显示着对那片金属薄片的初步扫描数据流。
看到他们回来，尤其是感受到顾星澜脸上未褪的惊悸，老疤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枢机”的合成音也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肃：“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江烁将密封袋放在“枢机”前方的金属台上。
“枢机”延伸出几个细小的探测头，隔着密封袋对那片薄片进行更精密的扫描。
屏幕上的数据流飞速刷新，构建出薄片和其上菌毯的三维模型，并标注出各种能量读数与生物活性指标。
“确认其为一种高度特化的共生体，”枢机分析道，“金属基底并非宿主，而是其分泌的代谢物与环境中锈蚀金属结合形成的外壳或基质，核心生命活动集中于暗红色菌丝状结构 它确实在吸收环境中的离散能量，频谱分析显示，与顾星澜感知到的‘情绪辐射’高度吻合，吸收效率约为3.7%。”
“它在‘吃’那些负面情绪？”老疤瘌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更准确地说，是将某种形式的情绪能量转化为自身维持和增殖所需的资粮。”
“枢机”修正道，“其生物结构极其简单，缺乏复杂的意识活动迹象，更像是一种遵循本能的生命滤网或……清道夫。”
“清道夫？”江烁捕捉到这个词。
“是的。理论上，这种生物的存在，可能会缓慢‘净化’环境中的情绪辐射。但问题在于……”
“枢机”将三维模型放大，聚焦在那些缓慢蠕动的菌丝上，“其增殖模式显示，它需要依附于金属基质，并且……似乎会受到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刺激。F-7过滤器的共振干扰，可能不仅仅放大了‘情绪回响’，也……惊动或滋养了管道深处更多的这种东西。”
顾星澜回想起那冰冷的“凝视”，声音有些发紧：“它……它们有意识吗？我刚才感觉到的……”
“枢机”的探测头调整了扫描模式：“未检测到成形的意识波动或复杂思维信号。但检测到一种低强度的、类似植物神经电信号的生物电场网络。当多个个体聚集，其生物电场可能相互连接，形成一种……原始的群体感应。你感知到的‘凝视’，或许就是这种群体感应对外界刺激（很可能是你的情绪感知能力）产生的某种……趋避或探究反应。”
原始群体感应？就像蚁群或者菌落？
这个解释稍微让人松了口气，但并未消除危机感。如果管道深处已经布满了这种以情绪为食的“暗水菌毯”（他们暂时如此命名），那么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净水厂乃至整个“锈带”生态的潜在威胁。谁也不知道它们大量增殖后会发生什么。
“必须通知寒鸦。”江烁沉声道。无论“暗水”是否知情，这个发现都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监控室的门被敲响了。铁砧那标志性的沉默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室内的情况，尤其是桌上的密封袋和“枢机”屏幕上的扫描图像，眼神似乎微微一动，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开。
寒鸦走了进来。她似乎刚从别处回来，工装上沾着些许水渍。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密封袋中的金属薄片上，浅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你们找到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知道这东西？”江烁紧紧盯着她。
寒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台前，仔细看着那片菌毯，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们称之为‘锈蚀之苔’。”她抬起头，看向江烁，“它确实以这片土地沉淀的‘东西’为食。我们很早就发现了它的存在，但它通常只出现在废弃多年的深层管道和沉淀池底部，活性很低，从未像最近这样……活跃，甚至开始向上层管道蔓延。”
她果然知道！而且情况比她透露的更加严重！
“F-7的干扰，不仅仅是情绪共振，对吗？”江烁追问，“是这些‘锈蚀之苔’在共振下被激活，大量聚集，才导致了更强烈的干扰？”
“这是我们的怀疑之一，但无法证实。”寒鸦承认道，“我们缺乏有效探测和应对它的手段。它几乎免疫物理清除，化学药剂效果不佳，反而可能污染水源。强能量冲击或许能消灭它，但同样可能损坏管道和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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