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一个精致的容器,承载着过于庞大的力量,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消化。“枢机”检测到她的生命体征极其平稳,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健,但那“混沌之灰”的力量如同深潭,平静无波,难以探测。
江烁日夜守在她身边,擦拭着她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低声诉说着外面世界的变化,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在一个同样清澈的灰色黎明,当第一缕微光再次洒落时,顾星澜长长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
江烁的心猛地一跳,屏住了呼吸。
她缓缓地、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有幽蓝的星河流转,也不复以往的清澈懵懂。
她的瞳孔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的、近乎银灰色的光泽,平静、包容,仿佛看透了万古的沧桑,却又在最深处,保留着一丝属于“顾星澜”的、熟悉的温暖。
她看到了守候在旁的江烁,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生疏。
“江烁……”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刚苏醒的沙哑,却仿佛能直接抚慰灵魂,“我……睡了多久?”
“不久,”江烁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欢迎回来。”
顾星澜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感受着这个世界那平稳的“脉动”和空气中那奇异的宁静。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那银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释然,也有……一种沉重的了然。
“它(‘阴影’)……消失了。”她轻声道,“但世界……并未完全‘自由’。新的平衡……很脆弱。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
她看向江烁,眼神坚定了起来:
“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
去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江烁没有问。
他只是点了点头,将她轻轻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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