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尽时，院中的桂树已洒满阳光，细碎的淡金色花瓣落在灶台边的竹篮上。
林砚收拾完碗筷，看着红绡靠在棚子边的身影，又望了望红凝和晚晚住的房间，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三个姑娘挤在小院里和自己一个大男人同住，总归有失分寸。
他放下木碗，走到院中央，对着正在擦桌子的红凝和逗灰团的晚晚说：“红绡姑娘要在这儿住些日子，这小院就你们三个姑娘住，我再去镇上请李大叔来，在旁边再盖几间小屋，离得近也方便照应，我住那边正好。”
晚晚一听，立刻抱着灰团从地上站起来，小跑到林砚身边。
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委屈：“阿爹要自己去吗？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想跟阿爹一起去，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她仰着小脸，睫毛轻轻颤动，那模样像极了被丢下的小兽，让林砚根本狠不下心拒绝。
他揉了揉晚晚的头，无奈地笑了：“带你去也行，路上别乱跑，跟紧阿爹。”
“好耶！”晚晚瞬间破涕为笑，抱着灰团蹦了蹦，银灰色的小家伙被她晃得“喵呜”叫了一声，却还是乖乖窝在她怀里。
就在林砚准备去拿工具袋时，红绡突然从棚子边走过来，红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她没有了往日的调侃，反而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几分刻意装出来的委屈。
“林公子要去镇上啊？我……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也跟你一起去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间镇上的样子呢，听说有卖糖画的，还有好看的珠花……”
她说着，偷偷抬眼瞟了林砚一眼，眼底藏着一丝狡黠，脸上却满是“可怜巴巴”的神情。
林砚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见过妩媚娇俏的红绡，见过冷淡疏离的红绡，却从没见过这样装委屈的红绡。
那模样和晚晚撒娇时竟有几分像，却又带着成年人的刻意，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红绡姑娘变脸也太快了吧？前几天还一副‘能言善辩’的样子，今天怎么就‘我见犹怜’？
可话到嘴边，看着红绡那“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也行，路上多个人也热闹。”
“阿爹！你怎么也带她去啊！”晚晚立刻炸毛了，松开林砚的衣角，叉着腰瞪着红绡，“她肯定是想趁机逃跑！或者去镇上骗人！”
红绡却不恼，反而凑近晚晚，弯下腰，故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调侃：“晚晚姑娘这是怕了？怕我跟你抢阿爹的注意力？也是，毕竟我比你会说话，比你会讨林公子开心。”
“我才不怕！”晚晚的脸瞬间红了，梗着脖子反驳，“阿爹最喜欢我了！阿爹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巧舌如簧的女人！”
“哦？巧舌如簧？”红绡挑了挑眉，随即走到林砚旁边，“可是我和林公子不是父女，我可以随时嫁给他欧，还可以当你的继母。”
“我……我不会让阿爹娶你的！你这个坏女人别想我继母！”晚晚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转头看向林砚，寻求安慰，“阿爹！你看她！她又欺负我！”
林砚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晚晚拉到身边，对着红绡说：“红绡姑娘，别逗晚晚了，她还小。”
又摸了摸晚晚的头，温声安慰，“晚晚没事的，红绡姐姐和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
晚晚扭过头“哼”了一声，抱着灰团躲到林砚身后。
林砚转身准备出发，眼角余光却瞥见站在一旁的红凝——她正靠在桂树边，手里捏着一片飘落的桂花瓣。
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边缘，眼底带着浅笑，安静地看着他们斗嘴，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跟来的意思。
林砚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想：还是红凝姑娘懂事，又温柔又安静，不像晚晚和红绡，一个爱撒娇，一个爱挑逗，省了不少心。
可他不知道，红凝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波澜——她也想去镇上，想跟着林砚一起，看看糖画，买点镇上的糕点，想和他一起再走一次从前走过的路。
可一想起昨晚那个仓促的吻，她的脸就发烫，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假装不在意，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红绡将红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眼珠一转，故意走到红凝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林砚听到。
“傻妹妹，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啊？林公子一个大男人，带着我和晚晚两个姑娘，路上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小毛贼，他一个人哪护得过来？”
红凝被说中心事，脸瞬间红透，连忙低下头，捏着桂花瓣的手指紧了紧，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就不去了，在家里看着院子就好。”
“那怎么行？”红绡故意提高声音，拉着红凝的手走到林砚面前，对着林砚眨了眨眼。
“林公子，你看红凝妹妹多体贴，怕给你添麻烦才不跟来。再说了，晚晚和我都去了，就留红凝妹妹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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