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的月光比往日更亮些。
透过桂花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银网。
林砚刚铺好床，就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晚晚正站在门槛边。
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里衣，乌发披散在肩头。
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细，眼神却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坚定。
“阿爹........”晚晚的声音很轻.
她一步步的走了进来，停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林砚看着她，心里早有预感。
白天晚晚那句直白的“我喜欢你”还在耳边回响。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含糊过去，是该好好和晚晚谈谈了。）
他在床沿坐下，示意晚晚也坐。
“坐吧，我们今晚好好谈谈。”
晚晚依言坐下，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眼神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沉默了片刻。
林砚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得像月光：“晚晚，你白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对阿爹的感情不一样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闸门，晚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里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砚，声音带着哽咽：“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
林砚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还会抱着他脖子撒娇的小姑娘。
晚晚用力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那年我偷偷钻进了阿爹的被窝，你睡得很沉，呼吸很平稳。我看着你的脸，觉得阿爹好温柔，好好看，就……就忍不住偷偷亲了你的脸颊。”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连耳根都红透了，却还是坚持着说下去：“那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得好快，像揣了只小兔子。既害怕被你发现，又控制不住想要亲你.........”
“从那以后，每次跟阿爹一起睡，我都会趁你睡着了，偷偷亲你一下，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都没改.......”
林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难怪晚上睡觉时，总是会觉得脸颊上有淡淡的温热触感。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然是晚晚。）
“后来我去了青云宗，跟阿爹分开的日子，每天都好漫长。我每天都在想阿爹，想你做的桂花糕，想你晚上给我讲故事........”
晚晚的声音低了下去，眼泪掉得更凶了。
“特别是阿爹去落云城秘境那次，我每天都在宗门的山门口等，怕你出事，怕再也见不到你........”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离不开阿爹了。阿爹对我来说，不只是亲人，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红凝姐姐出现后，我看到她跟阿爹说话，看到她看阿爹的眼神，我心里就好慌，好害怕。我怕她会把阿爹抢走，怕阿爹以后就不疼我了。”
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嫉妒。
“我的十八岁生辰宴，我看到了红凝姐姐在桂树下偷亲阿爹........那天晚上，我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我才明白，我对阿爹的感情，根本不是单纯的父女情.......”
“我不想看到阿爹和别的女人亲近，不管是红凝姐姐，还是红绡姐姐，或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想........”
林砚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晚晚只是依赖他，却没想到这份依赖早已在岁月里悄悄变质。
他想起自己每次出门，晚晚不舍的眼神；想起自己受伤时，晚晚焦急的模样；想起她总是想方设法地黏着自己........
那些看似任性的举动，原来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十七岁那年，宗门举行庆典，都是因为我非要拉着阿爹去参加，阿爹才会受伤........”
晚晚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深深的愧疚。
“那时候我守在阿爹的床边，看着你苍白的脸，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阿爹，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也是在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阿爹的感情，早就不是父女之情了。”
晚晚的肩膀轻轻颤抖：“可是我一直不敢说，我怕我说了，你会讨厌我，会赶走我。所以我只能拼命压制自己的感情，装作只知道黏着阿爹的小丫头。”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砚，眼神里满是执拗：“直到去万花谷前，阿爹你告诉我，我是你在雪地捡到的.......”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好开心好开心.......我开始想方设法地靠近你，想跟你待在一起，想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阿爹跟我说的‘男女有别’，我都懂。”
晚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却异常坚定。
“我从来没有跟别的男人接触过，也不想接触。我心里只有阿爹，只想跟阿爹待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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