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月站在那里,一身素服,未施粉黛。她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然后,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那不是催促,也不是劝进,而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这条路,你走,我便陪你。这天下,你扛,我便为你守好后方。
赵玦收回目光,转过身,面对着那空无一人的龙椅。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响彻整座大殿。
“准奏。”
大雍新皇登基,年号“元启”。
一个月后,坤宁宫。
苏浅月并没有像寻常的准皇后那样,忙于准备大婚的礼服和凤冠。她的书案上,堆着的不是珠宝首饰的图样,而是来自大雍各地的案卷和陈情书。
青禾端着一盏燕窝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她又在埋首于故纸堆中,忍不住劝道:“娘娘,您都看了一上午了,歇歇眼睛吧。过几日便是封后大典,您可得养足精神才行。”
“一场典礼而已。”苏浅月头也未抬,指尖点着一份发黄的卷宗,“青禾,你看这个。”
青禾凑过去,只见那卷宗上记录着一桩陈年旧案。
“青州张村,一妇人被夫家指认通奸,沉塘而死。其嫁妆尽归夫家。唯一的证人是家中一名丫鬟,事后不久便‘失足’落井,官府草草结案。”
苏浅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她又翻开另一份。
“幽州李氏,夫亡无子,被族人以‘克夫’为由逐出家门,其夫君留下的田产铺子,尽被族中叔伯瓜分,告到官府,反被以‘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为由,打了二十大板。”
“还有这个,京郊的王屠夫,为了三百两银子,将自己十四岁的女儿卖入青楼,那契书上,竟还盖着官府的朱红大印!”
啪。
她合上卷宗,声音在寂静的宫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叮!洞察女性普遍困境,激发变革之心,功德+500,解锁“制度革新”思路模块。】
苏浅月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的宫墙将天地分割成两块。墙内是锦绣富贵,墙外,却是无数个像母亲一样,在绝望中挣扎、无声死去的女子。
从相府的后宅,到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宫,她一步步走来,斗柳玉容,斗苏巧儿,斗陈皇后,斗赵承……她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可到头来,她反抗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具体的人。
而真正将母亲和无数女子推入深渊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规矩”。
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夫为妻纲”,是那一本本《女诫》,是一条条偏袒男子的律法。
赵玦给了她皇后的位置,给了她无上的尊荣。可若不能用这权力去砸碎那些无形的枷锁,那这凤冠,与前世那碗穿肠的毒药,又有什么分别?
“青禾。”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
“奴婢在。”
“传我的话,去一趟宗人府和刑部,将近二十年来,所有涉及女子财产、婚姻、伤害的陈年旧案,全部调到坤宁宫来。”
青禾大惊失色:“娘娘,这……这不合规矩啊!后宫不得干政,您调阅这些案卷,恐怕会引来朝臣非议。”
“规矩?”苏浅月转过身,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冷冽的嘲讽,“从今天起,我就是规矩。”
她走到书案前,重新拿起那份青州张村的案卷,指尖在“沉塘”二字上轻轻划过。
“我要设立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全天下所有女人,无论身份高低,都能来递状子、说冤屈的地方。”
她的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就叫‘女子诉冤台’。本宫要重审的第一桩案子,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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