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皇后被她堵得一时语塞。
苏浅月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她再次将目光转向龙榻上的赵衍,声音比之前更高了几分,也更添了几分恳切。
“陛下,臣女以为,德,是仁爱,是良善,是悲悯。我母亲心怀悲悯,以才学救人,是为大德。而此书,却要天下女子摒弃才学,以无知为荣,以卑弱为本。这究竟是在教化女子,还是在禁锢天下过半子民的头脑与心智,让他们变得愚昧、盲从?”
“陛下圣明!难道我大雍朝的女子,便只能是男子的附庸,是传宗接代的器物吗?她们不能有自己的见识,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救人、去营生、去创造价值吗?”
“若天下女子皆愚昧,其子孙后代,又何来聪慧贤明?若天下女子皆卑弱,我大雍的根基,又何谈稳固强盛?”
一连串的质问,如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这座代表着最高权力的殿堂。
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苏浅月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震得魂不附体。他们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一个女子,敢在君王面前,如此直白地剖析和挑战维系了整个王朝的根本礼教。
这不是简单的辩解,这是在宣战。
向“女子无才便是德”宣战,向所有束缚女性的枷锁宣战!
贤妃李氏坐在席间,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酒水洒出几滴,落在她华贵的宫裙上,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眼中,有震惊,有激动,更有泪光。苏浅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在了她的心上。
苏哲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不再担忧,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奇异的自豪感。这,才是他苏哲的女儿,是沈兰芝的女儿!
赵玦的目光死死锁在苏浅月身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震撼与灼热的激赏。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却发现,她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苏浅月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言语。她重新低下头,捧着那本《女诫》,安静地跪在那里,仿佛刚才那一番慷慨陈词的人并不是她。
然而,整个大殿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那本《女诫》,此刻在她手中,不再是羞辱的象征,反而像是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罪证。而她,那个跪着的女子,身影却比殿中任何一个站着的人,都显得更加高大。
【叮!直面皇权,公开挑战男尊女卑之旧规,引发全场震撼,委屈币+3000!】
【叮!言论触及时代核心矛盾,获得部分在场官员(苏哲、部分受过沈兰芝恩惠者)及女性(贤妃李氏等)的深度共鸣,精神支持+1500!】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浅月的心湖却一片平静。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的生死,她这番话是会成为传世名言,还是催命符,全在龙榻上那个男人的下一句话。
赵衍半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变得异常明亮,他看着苏浅月,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终于,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朝着苏浅月,伸出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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