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赵承余党蠢欲动，浅月警觉设陷阱
皇城司的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冰冷而潮湿的气味，混杂着草药和死亡的独特气息。这里的光线永远是昏暗的，仿佛连阳光都不愿踏足。
苏浅月站在一张盖着白布的木床前，青禾想扶她，被她轻轻推开了。
她伸出手，动作缓慢却稳定地掀开了白布。
赵福的脸很安详，没有痛苦的痕迹，像是睡着了。若不是他胸口处那被血浸透、已经凝固成暗黑色的衣料，以及那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这一切都像一场拙劣的玩笑。
皇城司的指挥使跟在赵玦身后，躬身禀报：“回陛下、娘娘，仵作验过了。一刀毙命，从左胸第三根肋骨与第四根肋骨之间刺入，精准地刺穿了心脉。伤口极窄，用的应是特制的窄刃匕首。凶手力道控制得极好，刀入体后甚至微微旋转，瞬间绞碎了心脉，没给赵福任何呼救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赵福身上钱袋、佩刀俱在。巷子是死胡同，我们的人查过，墙头有几个不甚清晰的踩踏痕迹，凶手应是翻墙逃离。此人……是个顶尖的杀手。”
赵玦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赵福是皇城司的好手，更是他亲自指派去保护皇后的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京城的天子脚下，被人如此干净利落地抹杀。这不仅是挑衅，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苏浅月没有说话，她只是蹲下身，仔细端详着赵福胸口的伤处。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处被血染硬的布料，感受着布料下生命的骤然流逝。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忠仆因你而死，复仇意志+1000」
「检测到强烈宿主情绪波动，‘预警符’效能提升，监控范围扩大一倍，预警精度提升。」
「新道具已解锁：‘缚灵丝’，可追踪沾染过死者气息的凶手，时效十二个时辰。」
她没有立刻兑换，只是静静地看着。赵福的死，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扎进她的心里。她感到一阵久违的刺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个因她而逝去的、鲜活的生命。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好地控制情绪，但此刻，一种冰冷的、沸腾的怒火，正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
她想起了自己派赵福去“取茶”时的情景，他领命时那张忠厚而毫无疑虑的脸。她算到了柳玉容会动，却低估了对方的狠辣与实力。
“陛下，”苏浅月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赵玦看了她一眼，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簇在暗夜里燃烧的鬼火。他知道，她不是在悲伤，而是在磨刀。他挥了挥手，指挥使和一众侍卫、仵作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是朕的疏忽。”赵玦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与你无关。”苏浅月抽回手，目光重新落回赵福身上，“是我派他去的。是我让他去盯着一个我以为是‘老鼠’的人，却没想到，那‘老鼠’的身后，藏着一群会吃人的狼。”
“朕会把这群狼一只一只揪出来，剥皮抽筋。”赵玦的声音里压着滔天的怒火，“朕这就下令，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哪怕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不。”苏浅月打断他，转过头，目光直视着他，“陛下，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赵玦一顿。
“他们为什么要杀赵福？为了灭口，更是为了警告。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苏浅月分析道，“一个皇城司卫在京城被杀，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届时会怎样？人心惶惶，百业凋敝，京中官员、百姓都会对突然而至的严控心生不满。他们要的，就是乱。我们越是声势浩大，他们就越能藏在混乱的水流之下，甚至还能借机煽动民怨，让我们自乱阵脚。”
她走到赵玦面前，仰头看着他：“陛下还记得当初的科举舞弊案吗？赵承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心。他留下的这些人，也一样。”
赵玦眼中的戾气慢慢沉淀下来，化为深沉的思索。他不得不承认，苏浅月说的是对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差点就踏入了对方预设的陷阱。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他问。
“把鱼饵扔回去。”苏浅月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他们以为杀了一个赵福，就能吓住我，让我缩回壳里。那我就偏要让他们觉得，我真的被吓住了，而且，还吓得不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甚至可以，变得更‘愚蠢’一些，给他们一个更容易下手的机会。”
回到坤宁宫，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宫殿里灯火通明，但苏浅月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她没有点安神香，而是让青禾取来了舆图。
她静静地坐在灯下，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柳玉容、土地庙、赵福出事的暗巷、相府……这些点在她的脑海中串联成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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