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死寂无声。
总管太监那一声尖锐高亢的“钦此”,像一根针,刺破了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的幻听,将他们从震惊的深渊里拽了出来。
太子。
监国公主。
兄妹共治。
这十二个字,像十二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殿中每一个人的心口。尤其是王德安和他身后的那群老臣,他们感觉自己精心构筑了数十年的堤坝,被一道他们从未预想过的滔天巨浪,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冲得支离破碎。
他们准备了无数套说辞来反驳“立储年幼”,却没准备好如何应对一个“监国公主”。他们可以攻击苏浅月“后宫干政”,却无法指责一位得皇帝亲封、身负皇室血脉的公主“辅佐”自己的兄长。
所有的炮火,都打在了空处。
赵念月和赵安禾,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并肩走入殿中。
八岁的赵念月,一身尺寸合体的玄色四爪龙纹常服,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脸上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种被强行催熟的、近乎冷峻的严肃。七岁的赵安禾跟在他身侧,依旧是那身淡青色的宫装,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安静地垂着眼,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他们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榻上的赵玦和身旁的苏浅月,一板一眼地跪下,行了大礼。
“儿臣(女儿)领旨,谢父皇隆恩。”
两个孩子的声音,一清一沉,交织在一起,没有半分颤抖。
这一跪,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殿中所有呆若木鸡的臣子,仿佛才从梦中惊醒。王德安身侧的几位老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翕动,却终究没能发出一个音节。他们能怎么办?当着皇帝的面,当着刚刚被指认的谋害皇嗣的太后的面,去质疑这份圣旨的合法性?
王德安缓缓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率先撩起官袍,跪了下去。
“臣等,恭贺陛下,恭贺大雍。”
他一跪,身后的人便如被抽掉了筋骨,哗啦啦跪倒一片。
“臣等叩见皇太子殿下,叩见监国公主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这座见证了无数阴谋与鲜血的宫殿里回荡。旧的势力,在这一刻,被迫向新的秩序,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赵玦看着跪在下方的群臣,看着自己那一双处变不惊的儿女,胸中涌起一股豪气,却又牵动了肺腑的伤,他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苏浅月连忙上前为他抚背。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落在王德安那颗花白的头顶上,声音沙哑却清晰:“王首辅,朕的这个安排,你可还满意?”
王德安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听不出喜怒:“陛下深谋远虑,为大雍开万世之基,老臣……心悦诚服。”
“好一个心悦诚服。”赵玦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没有再看那些各怀心思的臣子,只是对自己的儿女招了招手:“念月,安禾,到父皇这里来。”
待群臣退去,刘太后被暗卫押入冷宫,景仁宫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才稍稍散去。
殿内只剩下了一家人。
赵玦斜倚在软枕上,方才强撑起的那股精神气,如潮水般退去,脸上只剩下病态的苍白。他看着并肩站在榻前的两个孩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心疼。
“念月,从今日起,你便是太子了。”他握住儿子的手,那小小的手掌,比他想象中更有力,“太子这两个字,不是荣耀,是枷锁。它会锁住你的任性,锁住你的喜怒,你要学着去扛起它。”
赵念月抿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赵玦又看向女儿,目光柔和了许多:“安禾,父皇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父皇需要你。你的兄长,需要你。他性子刚,像我,容易折。而你,心细,像你母后,能看清人心。你们兄妹二人,就是一把剑和它的剑鞘。剑要锋利,但不能没有鞘的保护。”
赵安禾抬起头,看着父皇鬓边不知何时生出的白发,轻轻“嗯”了一声。
苏浅月蹲下身,为两个孩子整理了一下衣襟。
她看着赵念月,轻声道:“太子是君,但君王,不是孤家寡人。你要听你妹妹的话,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看到的东西,或许是你身在局中时,看不到的。”
她又转向赵安禾:“监国公主是辅,但辅臣,不是附庸。你的医术,你的仁心,是你手中最强的武器。你要用它,去守护你的兄长,去守护这天下的百姓。你们要记住,你们永远不是两个人,你们是一个人。”
赵念月和赵安禾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伸出手,小小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全新的政治格局,就在这间小小的寝殿里,以一种最温情的方式,完成了它最初的磨合。它不再是一道冰冷的圣旨,而是注入了亲情与信任的血肉之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京城的权力中枢,因为这道圣旨,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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