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一晃,手猛地撑住桌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头顶,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喧嚣的音乐和谈笑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水幕,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艰难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眸死死盯向艾莉西亚的方向。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艾莉西亚不知何时已停止了交谈,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完美无瑕的公主微笑,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深处,所有的伪装已然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凉的……占有与决绝。
没有得意,没有猖狂,只有一种“必须如此”的冰冷执念。
她轻轻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动作优雅依旧,仿佛在向他致意,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告别仪式。
“你……”王恪想厉声质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听不见。周身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周围的宾客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投来关切的目光,但都被公主身边悄然出现的皇家侍卫礼貌地隔开、引走。没有人真正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英雄不胜酒力,或者旧伤复发。
“王恪顾问似乎有些疲惫了,”艾莉西亚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快扶顾问去‘静思殿’休息,传御医候诊。”
两名气息沉凝的皇家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王恪。他们的动作看似恭敬,实则蕴含着不容反抗的力量。
王恪想要挣扎,想要催动最后的力量,但那温柔的“蛛网”已经彻底缠紧了他的灵核与意志。他的反抗如同陷入泥潭,微弱无力。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变暗……
最后映入他逐渐失去焦距的紫色眼眸的,是艾莉西亚那双冰冷而执着的蓝眸,以及她唇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的……解脱般的弧度。
黑暗,如同温柔却无可抗拒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意识沉入无边深渊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不知来自何处。
“晚安……我唯一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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