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如火如荼地进行，苏沫和“初心”技术团队的对接也越来越频繁。她发现自己待在上海设计院工位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反而更像常驻在了“初心”大厦。
厉辰似乎给她开了极高的权限，她可以自由出入核心技术实验室，甚至拥有一个临时的独立工位。Jessica对她客气得近乎周到，技术团队更是有求必应，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这种特殊待遇，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初心”内部开始流传起一些小道消息。关于这位漂亮又有才的乙方女设计师，和自家那位冰山CEO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毕竟，厉总何时对乙方项目如此事无巨细地关心过？何时如此“好说话”过？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也传到了苏沫耳朵里。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苏沫内心： 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无论我多么努力证明专业能力，到头来，别人看到的还是“厉辰”的标签吗？
她开始刻意避免去“初心”，尽量通过邮件和视频会议沟通。必要非得过去时，也一定拉上同事，绝不单独行动，言行举止更加公事公办，恨不得在脑门上贴上“纯工作关系”几个大字。
这天，她需要去“初心”实验室做最终测试，恰好同事都有事，她只好硬着头皮独自前往。
测试很顺利，结束得比预期早。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在走廊拐角处，迎面撞上了被几位高管簇拥着的厉辰。
避无可避。苏沫只好停下脚步，礼貌而疏离地打招呼：“厉总。”
厉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点头：“测试完了？”
“是的，数据都达标了。报告明天发您邮箱。”苏沫垂着眼眸，语气恭敬。
“嗯。”厉辰应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眼身旁的人，又止住了话头。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一位高管试图活络气氛，笑着对苏沫说：“苏设计师真是年轻有为啊，这次项目多亏你了。听说你以前也是A大的？和我们厉总还是校友呢！真是缘分啊！”
这话看似平常，却带着试探和套近乎的意味。
苏沫心里一紧，正不知如何回应，厉辰却先开口了，语气冷了几分：“李总监，技术部的季度报告我看过了，有几个数据异常，下午来我办公室解释一下。”
那位李总监脸色瞬间一变，赶紧敛起笑容：“是是是，厉总，我马上回去准备。”
厉辰没再看苏沫，带着一群人径直离开，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苏沫站在原地，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苏沫内心： 他是在……帮我解围？用这种毫不留情的方式？他是在告诉所有人，工作场合，不谈私交？
下班时间，苏沫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地下车库B2区，C118车位。顺路，送你回去。」
没有署名，但她几乎瞬间就猜到是谁。
苏沫内心： 他哪里知道我现在住哪里？顺路？骗鬼呢！上午刚划清界限，下班就搞特殊化？精分吗？
她咬着唇，回复：「谢谢厉总，不麻烦您了，我打车很方便。」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等她磨磨蹭蹭走到大厦门口，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出租车排队号码已经排到了三位数。
手机震动，那条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雨大。车停原地，等你十分钟。」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拒绝。
苏沫看着窗外连成雨幕的大雨，又看看手机，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苏沫内心： 上去？显得我很没原则！不上去？难道真要等一百多号的出租车？淋成落汤鸡明天还怎么见人？
最终，理智（和怕淋雨的怂）战胜了骨气。她咬咬牙，走向了地下车库。
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指定车位。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和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
“地址。”他目视前方，启动车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下属工作进度。
苏沫报了个小区名。车内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规律摇摆的声音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苏沫绞尽脑汁想找点工作的话题来打破沉默，却听见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不用在意那些无聊的话。”
苏沫一愣，侧头看他。他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冷硬。
“做好你的项目，拿出让人无话可说的成绩，比什么都强。”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其他的，我会处理。”
苏沫内心： 他……他知道那些流言？他这是在……安慰我？还是警告我？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知道。谢谢厉总。”
“嗯。”他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在雨幕中平稳行驶，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车厢内却弥漫着一种奇异而微妙的静谧。他看似冷漠地划清了工作与私事的界限，却又在雨夜悄然越界，用一种强硬又别扭的方式，递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这条界限，似乎因为他，变得愈发模糊和难以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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