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那条丝巾轻盈地飘落,正好掉在离里卡多不远处的草地上。
张纳伟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轻微的惊呼,目光追随着丝巾,脸上露出一点懊恼。
里卡多的动作停住了。他看了看地上的丝巾,又飞快地瞟了一眼不远处跟着张纳伟的仆人和更远处的摄像头,显得有些犹豫。
张纳伟没有动,只是用那种带着点期待和无助的眼神看着丝巾,又看看里卡多。
【捡起来…快捡啊...就一下子…】
里卡多最终还是放下了工具,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条丝巾。他低着头,迈着小步走到张纳伟面前,双手将丝巾递还。
就在张纳伟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丝巾的瞬间,里卡多用极快的语速,压得极低的声音,用英语说道:“My name is Ricardo. American, from Brazil.”(我叫里卡多,美国人,来自巴西。)
张纳伟的心脏几乎跳停。他迅速接过丝巾,指尖因为激动而有些冰凉。在收回手的刹那,他控制着自己的尾巴,尾尖极其轻盈而快速地扫过里卡多那毛茸茸的手背。
一个微小的、表示友好(或者至少非敌对)的接触。
“Obrigada.”(葡萄牙语:谢谢。)张纳伟用同样低微的声音回应了一个词,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几乎看不出的笑容,随即立刻恢复成Samira那种略带矜持的感谢表情,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失物归还。
他的尾巴在身后愉悦地小幅度摆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并非表演。
【里卡多…巴西裔美国人…他回应了!】
接下来的十天,张纳伟依旧按部就班地表演着他的“日常生活”:舞蹈练习,讨好亲王,有限的散步。他不再刻意靠近玫瑰园,甚至有时会绕开那里。他需要耐心,需要让那次短暂的接触看起来像是一个意外。
9月20日,一个午后。张纳伟注意到今天温室里的仆人似乎少了一些,巡逻的守卫也刚刚换过班,有一段短暂的空隙。他看到里卡多正在清理回廊尽头一堆修剪下来的枝叶,那个位置相对偏僻,有一个角度恰好是摄像头的盲区。
机会稍纵即逝。
张纳伟看似随意地踱步过去,停在离里卡多不远的一盆蕨类植物前,假装观察叶片背后的纹路。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用英语快速说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里卡多整理枝叶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同样低哑的声音飘过来,语速很快:“你看我的眼神…和他们不一样。你不像这里其他的…‘藏品’。”
张纳伟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藏品?他是说像我一样被改造过的人?】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张纳伟冒险问道,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里卡多发出一个极其短促的、像是嗤笑又像是叹息的气音。“离开?4年前…我试过。”
张纳伟的心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里卡多终于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那双深棕色的猴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痛苦,嘲弄,还有深深的疲惫,“外面?外面的世界看我,就像看动物园里逃出来的怪物。吐口水,扔石头,尖叫…连最肮脏的流浪汉收容所都不让我进。我只能躲在桥洞下,翻找馊掉的食物…甚至比不上在这里…至少这里有顿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虽然…”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下去,“…虽然那些仆人也拿我取乐,但至少…至少没把我当怪物往死里打。”
他苦笑了一下,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在美国,破产后,我只能吃救助站经常馊掉的饭,甚至都没有地方睡觉。这里…至少是份工作,一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张纳伟沉默了。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以为所有像他一样被囚禁于此的人,都无时无刻不渴望着逃离。
“但你不一样,”里卡多忽然看着他,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你的眼睛里…有光。和我刚来时一样…希望之光。虽然很微弱,但我看得出来。你想逃,对吗?”
这句直白的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张纳伟层层包裹的伪装。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他几乎控制不住。他猛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试图掩盖瞬间泛红的眼圈和里面汹涌的水光。
【光…还有光吗?我自己都快看不见了…】
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让哽咽溢出喉咙。这是他变成Samira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几乎无法维持那副温顺麻木的面具。
里卡多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更加卖力地清理起枝叶,制造出窸窣的声响,掩盖了这片角落里短暂的、无声的情绪崩溃。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换班后的守卫开始巡逻了。
张纳伟迅速抬起手,用指尖极其快速地擦过眼角,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属于Samira的、略带茫然和悠闲的表情。他仿佛只是欣赏够了那盆蕨类植物,优雅地转过身,尾巴轻轻摆动,沿着来路慢慢离去。
没有人知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里卡多的故事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一部分急于逃离的狂热,却也让另一部分决心变得更加沉重和清醒。
逃离,不仅仅是要离开这个黄金牢笼。
更是要面对一个可能更加残酷的、绝不会接纳他们的外部世界。
这条路,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和漫长得多。
喜欢抠脚大汉变身猫娘后,被拍卖了请大家收藏:(m.20xs.org)抠脚大汉变身猫娘后,被拍卖了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