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便在光的核心处。
堆积如山的卷宗与兽皮古简几乎将她纤瘦的身影淹没。天枢秘闻、边境异动、各派弟子名录、流离氏族分布……无数写满蝇头小字、附着灵气地图的纸张与玉简在她身周铺陈开来，像一片承载着惊涛骇浪的情报海洋。
烛火在她眼底跳跃，映出一张清丽却难掩倦色的侧脸。长久的凝视让那双眼眸有些干涩，她却依旧一眨不眨，修长莹白的手指在各种图册和文字间快速划过，每一次落点都精准而有力。她的眉头时而紧锁，审慎权衡着字里行间潜藏的风险；时而又微松，捕捉到一丝关键转折的可能，眼底便会掠过一抹不容错辨的、近乎执拗的光彩。时间失去了意义，唯有指尖在冰冷或泛黄的纸张上摩擦的声音，簌簌作响，构成这深夜唯一的背景音。
疲倦已悄然攀上她的眼尾与指尖，但那份支撑着她脊背挺直的决心，却如烛火一般越烧越旺，将周身的倦意硬生生灼烧殆尽。
门外极轻的脚步声几近于无。金凡出现在灯影边缘，高大的身躯将门口的光源微微遮挡。他没有发出任何寒暄，目光径直锁在案牍前那个专注于星河般繁杂线索的身影上。
几息过后，他便心领神会地迈步而入，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端。
他动作娴熟地寻到一处尚有空隙的桌案角落，将手捧的另外几卷泛着新鲜墨香的图册放下，随即捻指悄无声息地布下一个隔绝气息的微型静音结界，书房内的声息顿时变得更加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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