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喝了口酒,米酒的暖意在胃里散开,想起这半年的点点滴滴:给失眠老人灸百会时,会放祖父留下的古琴曲;给带状疱疹患者施灸时,会先帮他揉开紧绷的肩颈;给老陈治痈肿时,会记得他爱吃的咸菜,让苏清瑶熬药时少放些盐。这些细节,都是书本里学不到的,却是“治疾先治心”的体认。想起与苏清瑶从针锋相对到如今能够互相印证、彼此启发,心中不禁莞尔——她的检测报告让他的“体认”有了数据支撑,而他的临床经验也让她的理论落地生根,这般协作,原是祖父医案里没写过的“新体认”。
“我现在翻祖父的医案,不再只看技法了。”林墨从石桌下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翻开给赵铁山看,上面记的不是抄录的医案,而是自己的感悟:“隔蒜灸,蒜之辛散,非仅抗菌,更能通郁,热力透达,需随人、随证、随情调整,无定法,唯求效”“梅花灸,花心取痛,花瓣通络,火郁者雀啄泻之,气虚者温和补之,辨人方辨灸”。
赵铁山凑过去,指尖拂过那些字迹,眼眶微热:“你祖父要是看到,得乐坏了。他这辈子最常说的就是‘医道无他,唯体认尔’,你现在才算真的接住他的东西了。”
晚风更柔了,院子里的艾草影晃悠悠的,酒盏里的米酒映着两人的身影,艾香混着酒香,漫出百草堂的院墙,飘进沉沉的暮色里。林墨端起酒碗,敬向赵铁山:“赵叔,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提点,我现在还在死背医案,不知道啥叫体认呢。”
“谢我做甚?”赵铁山碰了碰他的碗,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路是你自己走的,患者是你自己治的,医理是你自己悟的。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真正开窍的,是你自己肯沉下心,在实践里摸、在患者身上认。往后的路还长,记住——别丢了这份体认,百草堂的艾火,才能烧得稳、烧得远。”
林墨重重点头,酒入喉,暖而不烈,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不再浮躁,不再迷茫,终于懂了祖父留下的不仅是医案和技法,更是“在实践中体认”的医道。他感到,无论未来遇到何种疑难杂症,这份“体认”之心都将是他最坚实的依靠。他看着院墙上“治疾先治心”的家训,看着桌旁的艾条,看着眼前的赵铁山,忽然明白,百草堂的传承,从来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带着对人的共情、对医理的敬畏,在每一次施灸、每一次辨证里,体认出属于自己的医道。
酒盏空了大半,酱牛肉也见了底,暮色彻底裹住了百草堂,林墨点上一盏暖黄的灯,灯光落在医案上,落在那本写满体认的笔记本上,也落在他愈发坚定的眼神里。艾香未散,医道绵长,这一夜的酒,喝出了成长,喝出了体认,也喝出了百草堂未来的模样——艾火灼灼,以体认为薪,终能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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