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外围的防御战激烈而残酷。
被引导的规则生物潮水般冲击着能量护盾和钢铁工事，它们不再是凭借本能行事的怪物，而是在某种无形意志的驱策下，变得悍不畏死，甚至懂得寻找防御的薄弱点进行集中冲击。
陆岩指挥着卫队，依托提前布置的火力点和“基石”辅助计算的弹道，进行着高效而冷峻的狙杀。
爆炸的火光与规则生物湮灭时发出的诡异光芒交织，将基地外围映照得如同地狱入口。
指挥中心内，气氛同样紧张，但焦点已经转移。
“潮汐式的攻击，它们在消耗我们的能量和弹药，”陆岩冷静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但缺乏更高阶的指挥，暂时还能抵挡。关键是找到源头，或者等它们背后的引导力量消退。”
江季黎的目光却投向了沈鸿的实验室方向。真正的危机，或许并不在外面这些疯狂的怪物身上。
实验室里，沈鸿短暂恢复后，立刻投入了对刚才那次规则干扰行动的数据分析。
“干扰效果显着，成功阻断了‘织命者’通过‘异物’建立的实时链接。”
沈鸿调出数据图谱，上面显示那条灰色丝线的规则活性在干扰后已降至近乎归零，“但是，我们在干扰过程中，也承受了巨大的规则反冲，并且……似乎从那个‘异物’上，‘剥离’或者‘共振’出了一些东西。”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结构复杂的规则碎片模型。
它散发着与那个“异物”同源，但更加微弱和……不稳定的波动。
“这是……”江季黎问道。
“可以理解为那个‘契约异物’的……一块‘碎屑’，或者一个极度劣化的‘复制品’。”沈鸿解释道，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它是在我们强力干扰下，从主体上震荡脱离，并被我们的规则屏障捕获的。虽然信息残缺严重，但这是我们对那个‘异物’进行直接研究的唯一实物样本！”
这无疑是意外之喜，也是巨大的风险。
研究它，可能更快地解开“异物”的秘密，但也可能再次引来“织命者”的注视。
“能分析出什么？”江季黎追问。
“正在尝试。它的结构……非常精妙，远超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甚至‘基石’的初始数据库里也没有类似记载。”
沈鸿操作着仪器，眉头紧锁，“但它似乎……并非完全不可理解。它的核心逻辑里，包含了一种……‘强制约定’的规则模因。简单来说，它能将一种‘条款’，强行写入目标的底层规则中，并使其被视为‘自然’的一部分。”
这就解释了为何利维坦无法自行挣脱契约——枷锁已经被写入了它存在的“定义”之中。
“有办法逆向推导，或者……利用它吗？”江季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鸿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理论上……如果能够完全解析其运作机制，我们或许能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甚至……在未来，构思我们自己的、平等的‘契约’框架。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极度危险，就像在拆解一枚我们完全不理解的炸弹。”
“优先确保安全，在此基础上加快研究。”江季黎做出了权衡，“另外，通知赵小玥，将这个碎片的信息同步给她，看她的能力是否能从中读取到更多隐藏信息。”
当关于规则碎片的信息传到医疗部时，赵小玥刚刚从镇静剂的效果中完全清醒。
听闻外面正在激战，以及实验室捕获了“异物”碎片，她立刻挣扎着要求参与。
苏婉清本想阻止，但看到赵小玥眼中坚定的光芒，最终叹了口气，同意了她在绝对保护下进行有限度的感知。
赵小玥没有直接接触碎片，而是通过实验室建立的间接观测通道，将自己的感知缓缓延伸过去。
与直接感知利维坦意识的磅礴痛苦不同，这次的感觉更加……尖锐和诡异。
碎片中蕴含的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扭曲的逻辑和强制的意味。
她仿佛听到了无数冰冷的、重复的低语，诉说着“服从”、“界定”、“不可逾越”……
忽然，一些更加模糊、但似乎更古老的画面闪过：
一片荒芜的大地，天空中悬挂着陌生的星体。
一群穿着古老服饰的人类（初代管理者？），正围绕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类似祭坛的结构进行着某种仪式。
祭坛的核心，悬浮着一小块……与她正在感知的规则碎片极其相似，但光芒更盛、结构更完整的东西！
而一个冰冷、漠然的意志（与梦中感知到的同源）如同旁观者般，注视着这一切。
画面戛然而止。
赵小玥猛地收回感知，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看到了……初代管理者……他们使用了……类似的东西！那个‘异物’……可能是‘织命者’给予的，或者他们从‘织命者’相关的遗迹中找到的！它是……‘契约’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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