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约莫一米高,浑身覆盖着白毛,双腿细长有力,双脚正是那种奇怪的形状。它的脸似人非人,眼睛大得出奇,在黑夜里闪着幽幽的光。
老孙头吓得魂飞魄散,举起猎枪却怎么也扣不动扳机。
那生物没有攻击他,只是歪着头,似乎在打量他。然后它发出一种声音,像是风声穿过洞穴,又像是雪落在地上的轻响。
奇怪的是,老孙头竟从那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悲伤。
生物缓缓抬起手,指向洞穴深处。老孙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手电光照到了一具小小的骸骨,蜷缩在角落,身上覆盖着破旧的棉袄,那花色老孙头至死都不会忘记——是弟弟失踪时穿的那件。
刹那间,三十五年的谜团解开了,却带来了更多疑问。
那生物又发出声音,这次老孙头莫名听懂了。它不是威胁,而是哀悼。
老孙头缓缓放下猎枪,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双眼。他明白了,这生物——雪魁,当年并非掳走了弟弟,而是发现了被困在风雪中的孩子,试图提供帮助,但为时已晚。它将孩子的遗体带到这个洞穴,似乎一直在守护着。
洞外传来村人们的呼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雪魁似乎警觉起来,它后退几步,发出不安的声音。
老孙头突然做出一个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他转身面向洞口,喊道:“我在这儿!没什么东西,就是个小山洞!”
他听到村人们应声,脚步声转向这边。
再回头时,雪魁已经不见了。洞穴深处有一条窄缝,勉强能容一人通过,可能是通往山另一侧的通道。
老孙头迅速将弟弟的遗骨和小刀收拾好,藏进随身携带的布袋里。他不想让弟弟的遗骨成为村人恐惧的注脚,也不想雪魁成为仇恨的对象。
当村人们进入洞穴时,老孙头只展示了那只搪瓷杯。
“看来我弟弟当年是在这里避风雪,”他平静地说,“没挺过去。”
回村的路上,老孙头沉默不语。他骗了大家,说雪魁的脚印可能是什么罕见的鸟类留下的,被风雪扭曲了形状。
那晚,老孙头独自一人来到村外的山岗上,将弟弟的遗骨安葬在父母墓旁。三十五年的牵挂终于有了归宿,但他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他抬头望向满天星斗,北极星明亮地闪烁着。雪原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辉,美得令人心碎。
远处的林子里,似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老孙头没有声张,只是微微点头,仿佛完成了某种默契。
后来村里人再也没见过那种奇怪的脚印。老孙头依然每天上山打猎,但他从不向那片山谷方向下套设夹。
有时他会独自一人坐在山岗上,望着远方的雪山,一坐就是大半天。
当有年轻人笑话他老眼昏花,根本没什么雪魁时,他从不争辩,只是笑笑:“这老林子里,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但每当大雪过后,他总会多望几眼雪地,寻找那可能再次出现的足迹。
因为他知道,在这无垠的雪原上,有些谜底永远不必揭开,有些存在值得保留它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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