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的辽东,秋风刮得比往年更狠些。赵铁柱蹲在田埂上,瞅着那片苞米地,心里头沉甸甸的。今年的收成怕是不好,前些日子的那场雹子砸坏了不少庄稼,村里人都愁云惨淡。
“铁柱,还不回家啊?”同村的王老五扛着锄头路过,朝他喊了一嗓子。
“就回,就回。”铁柱应着,眼睛却还盯着地里。他今年三十有五,娶了邻村的姑娘秀兰,生了个闺女小芳刚满六岁。日子紧巴巴的,但总算还能过得去。
天色渐晚,夕阳把云彩染得血红。铁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收工回家。就在这时,他听见苞米地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起初他以为是野猪又来糟蹋庄稼,抄起锄头悄悄摸过去。拨开一人高的苞米秆,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那不是野猪,而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蛇,盘成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字状,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铁柱活了三十五年,从没见过这等奇事。白蛇他倒是听说过,村东头的老猎户张三爷说过,长白山里偶尔能见到白蛇,那是成了精的东西,碰不得。可盘成“人”字状的白蛇,闻所未闻。
他正愣神间,那白蛇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碧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铁柱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他想跑,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白蛇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却清晰:
“你看我像人不?”
铁柱的脑子嗡的一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听说过动物修炼到一定年头会找人“讨封”,若是人说它像人,它便能得道升仙;若是人说它不像,它几百年的道行就毁了。可他从未当真,只当是老人哄孩子的故事。
此刻面对这诡异的白蛇,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铁柱大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挥起手中的锄头,朝那白蛇狠狠砸去。
锄头落下时,他看见白蛇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像是惊讶,又像是悲伤。接着一股黑血喷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铁柱脸上,冰凉刺骨。
白蛇受了伤,却没有立刻死去。它猛地一扭身子,钻入苞米丛中不见了踪影。铁柱呆立原地,心跳如鼓,脸上的蛇血散发着奇怪的腥甜气味。
回家路上,铁柱心神不宁。秀兰已经做好了晚饭,玉米面饼子,白菜炖土豆。小芳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爹,你脸上啥东西啊?黑乎乎的。”
铁柱这才想起脸上的蛇血,忙打水洗净。吃饭时他一言不发,秀兰问他怎么了,他只推说累了。
那晚,铁柱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回到了那片苞米地,白蛇还在那里盘成“人”字状,但这次它没有问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白蛇开始膨胀变形,越长越大,最后变成一条巨蟒,猛地缠住了他全身。铁柱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那蟒蛇越缠越紧,他感到肋骨快要断裂,呼吸越来越困难...
铁柱猛地惊醒,浑身冷汗。窗外月光惨白,照得屋内明晃晃的。他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秀兰睡得正熟。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异味——腥甜中带着腐朽,正是昨日那白蛇血的味道。
铁柱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点亮煤油灯,循着气味查看。那味道似乎是从床头方向传来的。当他举灯照向床头柜时,手里的煤油灯差点摔在地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副完整的蛇蜕,白得耀眼,盘成一个小小的圈。更可怕的是,蛇蜕中央分明裹着一缕头发——那头发用红头绳扎着,正是他早晨亲手为小芳扎的那种样式!
铁柱的手颤抖着,几乎拿不稳油灯。他壮着胆子凑近细看,没错,那就是小芳的头发,他认得那发梢微微卷曲的样子。蛇蜕还湿漉漉的,散发着那股特有的腥甜味,像是刚刚蜕下来不久。
“不,不可能...”铁柱喃喃自语,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猛地想起小时候听奶奶讲过的故事:有些仙家报复人不直接下手,而是对那人的至亲之人施法...
想到这里,铁柱再也坐不住了。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小芳睡的西屋,推开门一看——六岁的女儿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得吓人。
“小芳!小芳!”铁柱摇着女儿的肩膀,但她毫无反应,似乎陷入了重度昏迷。
秀兰被惊醒过来,看到女儿这般模样,顿时哭喊起来:“这是咋的了?晚上还好好的!”
夫妻俩慌忙请来了村医老孙头。孙大夫行医三十多年,在村里德高望重。他仔细检查了小芳的状况,又问了铁柱昨日的经历,脸色越来越凝重。
“铁柱啊铁柱,”孙大夫摇着头,“你惹大麻烦了。这孩子不是普通病症,你看她小腿上。”
铁卷起小芳的裤腿,倒吸一口冷气——小女孩白嫩的小腿上,赫然有两个细小的牙印,周围已经发黑溃烂,分明是蛇咬的痕迹!
“这是蛇毒攻心啊,”孙大夫沉痛地说,“而且不是一般的蛇毒。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凶的毒性。普通蛇药根本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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