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赵爱国缓缓地说,“十年前失踪的一个姑娘。当时二十二岁,怀有六个月身孕。”
王建军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十年...前?”
赵爱国点点头:“她未婚先孕,那个年代可是大事。男方家里不认,她想不开,有一天晚上出门就没回来。家里找遍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母亲每年都来问案子,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王建军喉咙发干:“她...她穿什么衣服失踪的?”
赵爱国翻看档案:“据她母亲说,穿一件白色棉袄,她自己缝的,说要穿着它和孩子一起走。”
王建军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第二天,王建军请了假,没去上班。他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儿子小宝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勉强笑笑说没事。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他就想起那个白衣女人。那双苍白的手,那块带血的手帕,那个名字。
王秀英。二十二岁。怀有六个月身孕。
十年前失踪。
他猛地坐起来,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旧军大衣——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在大衣内袋里,他摸出一个护身符,是他奶奶生前去闾山求的。老太太说是开过光的,能辟邪。
王建军把护身符塞进衬衫里,贴肉戴着。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之后几天,他刻意避开西山那条路。哪怕绕远路,多耗油,也绝不往那边开。
直到一周后的晚上,他拉了个长途客,去邻县。回来时已经凌晨一点多,雪下得正紧。乘客下车后,王建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开到了西山附近。
“妈的。”他骂了自己一句,赶紧调头。
就在这时,车熄火了。
无论怎么拧钥匙,发动机只是哼哼几声,就是不着。电量指示表的指针不断下跌,车灯越来越暗。
车外,北风呼啸,卷着雪片砸在车窗上。车内温度急剧下降,呵气成冰。
王建军绝望地拍了下方向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看了眼油表,还有半箱油,不该熄火啊。
他裹紧棉袄,决定下车看看。刚推开门,一股寒风就灌了进来,刮得他脸生疼。绕到车前,打开引擎盖,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呻吟。
很轻,像是风吹过电线的声音。但又不像。
又一声。这次更清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王建军全身汗毛倒竖。他猛地回头,四下张望。除了白雪和墓碑,什么也没有。
“救...命...”
声音是从墓园深处传来的。
王建军腿都软了。他想跑,但两脚像是被钉在了雪地里。
“救救...我的孩子...”
声音断断续续,在风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王建军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小宝出生时难产,妻子在产房里嚎了整整一夜。当时他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替她受苦。
最终,他咬咬牙,从后备箱拿出扳手和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墓园走去。
“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发抖。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
他继续往里走,手电光在墓碑间跳跃。雪地上的脚印早已被新雪覆盖,看不出任何痕迹。
突然,他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手电飞出去老远,咔哒一声灭了。
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
王建军趴在雪地里,不敢动弹。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像是要蹦出胸腔。
渐渐地,他听见另一种声音。
像是刨土的声音。嚓,嚓,嚓。
还有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慢慢抬起头,循声望去。在墓园最角落的地方,似乎有个白影在晃动。
王建军爬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每走一步,雪地的咯吱声都让他心惊胆战。
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了。
一座老坟裂开了个口子,从里面正爬出个人来。白衣,黑发,苍白的脸。
是那个搭车女子。
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怀胎八月。白衣下摆被鲜血染红,在雪地上滴出斑斑点点的红梅。
女子抬起头,看向王建军。她的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眼睛却亮得吓人。
“师傅,”她轻声说,“孩子要出生了。”
王建军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跑,但看着女子痛苦的表情,想起了失踪十年的王秀英,想起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帮帮我...”女子呻吟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走上前。他脱下棉袄铺在雪地上,扶女子躺下。他的手沾上了温热的血液,那股铁锈味让他作呕。
“坚持住,”他不知道是在对女子说还是对自己说,“我这就叫救护车。”
但他知道,来不及了。这里离城里太远,雪又这么大。
女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寂静的墓园里回荡。王建军握着她冰冷的手,一遍遍地喊:“使劲!再使劲!”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不能丢下她不管。他想起了妻子生小宝时的情景,学接生婆的话鼓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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