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国庆假期,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已经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张磊和李楠开着那辆二手桑塔纳,沿着本溪境内的盘山公路行驶,原本计划着去个正儿八经的景区度个短假,却因一张粗糙的手绘地图改了道。
“你看这地图上标的‘红叶秘境’,肯定比那些人挤人的地方强。”张磊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挥舞着那张在路边小卖部买来的泛黄地图。
李楠蹙眉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都快五点了,这深山老林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放心,我车技你还信不过?”张磊踩了踩油门,像是要证明什么。
二人相识三年,这次旅行本是李楠父母考验张磊的机会——一个没稳定工作的“艺术青年”,如何能给他们女儿未来?李楠心里清楚,这次旅行关系到他们能否继续走下去。
车又拐过几个弯,天色暗得比预想的还快。起雾了。
浓雾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顷刻间吞没了山路。张磊不得不放慢车速,打开远光灯,但那光在雾中反而反射回来,刺得眼睛生疼。
“糟了,看不清路了。”张磊终于承认。
车在迷雾中蜗行半小时后,李楠突然指着前方:“看,有灯光!”
那是一栋孤零零立在半山腰的二层小楼,砖墙斑驳,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灯罩上隐约可见“荒村客栈”四个褪色大字。
“客栈?这荒山野岭的?”李楠有些犹豫。
“总比在车里过夜强。”张磊已停车熄火。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灯光昏黄,一股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一对约莫五十多岁的夫妇,男的瘦高,驼背,眼窝深陷;女的矮胖,面无表情,手里机械地擦着一个旧铜壶。
“住店?”男人声音沙哑。
“一晚八十。”女人补充道,眼睛始终没看他们。
付钱登记时,张磊注意到登记簿上除了他们,最近一页的记录竟是三年前的。
“生意不太好啊?”张磊试探着问。
“山里有山里的活法。”男人——王老板简短回答,递过一把铜钥匙,“二楼右转第一间。记住,晚上别乱走,山里野兽多。”
房间简陋但还算干净。李楠放下行李,低声道:“那对夫妇有点怪。”
“山里人都这样。”张磊不以为意。
夜深后,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啪啪作响。李楠早已睡下,张磊却辗转难眠。正当他迷迷糊糊之际,楼上传来一阵声音——像是有什么重物在被拖拽,一下,又一下,夹杂着细微的哼唱。
张磊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十七分。他轻轻下床,开门循声而去。
声音来自阁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阁楼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张磊看到王老板正背对着他,仔细擦拭着一套老式家具。房间里点着蜡烛,摇曳的烛光下,可见一张雕花木床上似乎躺着个人形,盖着红被子,只露出一头花白长发。
王老板擦拭得极其专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睡吧,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
突然,一只手搭上张磊肩膀。
“啊!”他差点叫出声。
是老板娘。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客官睡不着?”
“我、我听到声音...”
“老房子,风大。”老板娘眼神阴冷,“回房吧,有些门不该开。”
张磊落荒而逃,一夜无眠。
次日早餐是稀粥咸菜。王老板似乎恢复了正常,甚至聊起本地传说。
“这地方叫送魂岭,老辈子人说,客死他乡的人,魂魄会在这里歇脚,再回家乡。”
“您二位一直守着这客栈?”李楠问。
“十年了。”老板娘突然开口,“等我们儿子回来,就下山。”
饭后,李楠在客栈后院发现个小花园,里面立着块粗糙石碑,刻着“2003.9.27——永念”。
“像是纪念谁的。”李楠说。
张磊却心不在焉,他溜达到客栈储物间,发现一叠旧报纸。最上面一张是2003年10月的《本溪日报》,头版报道:本地一铁矿发生透水事故,23名矿工被困井下。救援持续七天,最终仅救出3人。
报纸第三版有张模糊的照片,标题是“遇难矿工家属悲痛欲绝”。张磊眯起眼——照片角落里,分明是年轻些的王老板夫妇,被几个人搀扶着,神情崩溃。
“看什么?”王老板突然出现在身后。
张磊吓了一跳,忙放下报纸:“随便看看。”
王老板盯着他,缓缓道:“那事故,我儿子在里面。救援队找到他时,他手里还攥着回家车票,国庆的票。”
一整天,张磊都心神不宁。李楠察觉异常,追问之下,张磊说出昨夜所见和报纸内容。
“你说床上那个...是人还是...”李楠声音发颤。
“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
黄昏时,李楠独自去找老板娘搭话,回来后脸色苍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东北民间异闻录请大家收藏:(m.20xs.org)东北民间异闻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