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缓缓沉入水中。与此同时,小军突然向河里走去,眼神空洞:“它在叫我...”
我们死死拉住他。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要对抗的从来不是水下的什么东西,而是生活本身的漩涡——就像父母下岗的传言,就像即将各奔东西的未来。那个夏天,我们都在被无形的手拉扯着下沉。
“一起喊!”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二、三!”
六个少年的呐喊在夜空中回荡,惊起了芦苇丛中的水鸟。手电筒的光柱交织在一起,仿佛真的驱散了什么。河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的喘息声。
小军腿上的手印在一个月后慢慢消退,就像很多那个夏天的事情一样,渐渐被时间冲淡。他最终没有去南方,而是上了技校;大斌顶替他爸进了钢厂,2003年下岗潮时买断工龄开了修车铺;我成了我们当中唯一上大学的人。
每年夏天,我还是会经过浑河。河水比以前清了,岸边的工厂变成了商品房小区。但每当看到那些警示牌,我都会想起1997年的夏天,想起那些被我们称为“水鬼”的恐惧。
也许真正的“水鬼”从来不在河里,而在我们的生活里——它是时代的暗流,是成长的阵痛,是那些不得不放手的东西。但那个夜晚,六个少年手拉手站在河边的勇气,却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河灯,照亮了往后所有幽暗的时刻。
直到今天,当我听到有人说起浑河的灵异传说时,都会想起小军腿上的手印,想起孙婆子颤抖的声音:“水鬼子找替身,是因为他们忘不了前世的冤屈...”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何尝不是在寻找自己的“替身”——一个能够替代我们承受痛苦、迷茫和别离的化身?只是最终,我们都学会了与这些“水鬼”共存,带着它们的抓痕,继续游向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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