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一回味,头皮瞬间炸开!是啊,刚才光顾着紧张和戒备,没留意这些细节。现在一想,那群人走路,确实轻飘飘的,而且,他们脸色那种青白,不单单是饿的冻的,更像……更像死人脸!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
后半夜,电路总算勉强接上。车子能动了,我们一刻不敢多留,立刻出发。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车厢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我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冷汗,总觉得车灯照不到的黑暗里,有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天快亮时,我们到了一个叫三道坎的地方。前面是个急弯,拐过去,应该是一座石桥,下面是几十米深的山涧。我小心翼翼地减速,准备过弯。
就在这时,第一缕天光撕破了夜幕。车子刚拐过弯,我猛地一脚踩死了刹车!
车上的人都往前一栽。眼前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座据说修建于伪满时期的石桥,从中断裂,塌了!巨大的石块和桥面坠入下面雾气缭绕的深涧,只留下两岸光秃秃的桥墩子,像被掰断的骨头碴子。断口处很新,看样子塌了没多久。
若是昨夜,我们载着那一车沉重的弹药,再加上那十几个溃兵……重量绝对超负荷!车子开到这桥上,必然是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头栽下去,粉身碎骨!
我趴在方向盘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手脚冰凉,止不住地发抖。老赵和弟兄们跳下车,看着那断桥,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
后来,我们绕了很远的路,才把弹药送到。回来的时候,特意打听了那道山坳和溃兵的事。附近村子里一个老猎户的话,让我们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他说,半个月前,确实有一股子国民党溃兵想从那边逃窜,结果被咱们的部队堵在山坳里,一个没剩,全给歼灭了。尸体当时就地理了。
“就在你们停车那地方往北,不到二里地,有个现挖的大坑……”老猎户用旱烟袋指了指方向,“埋了十好几个呢,穿的就是你们说的那身黄皮。”
李老头讲到这里,停下了。他把手里的酒一口闷掉,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灶膛里的火苗“噼啪”爆了一下,映得他脸上皱纹更深,像干裂的土地。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抬眼看了看我,眼神复杂,“后来,该打仗打仗,该建设建设。这事,就成了我们心里一个疙瘩,谁也不敢再提。你说他们是鬼?可他们没害我们,那一声‘桥……’,倒像是提醒。你说他们冤魂不散,想搭车回家?也许吧……都是当兵的,都是那年月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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