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点意思。那你接下来打算咋办?那桶‘臭水’可不好处理。”悟空问道。
哪吒看了一眼那桶药液,沉吟片刻,道:“无妨。他既然已经‘发现’,反倒简单了。”
他不再刻意掩饰,而是找来几个破旧的木盆,将药液分次倒入,然后直接打开窗户,让阳光和空气加速药味的散发。甚至故意留下少许泼洒的痕迹。
做出一副笨手笨脚、试图处理却弄得更糟的样子。
果然,傍晚时分,巴尔克又“恰好”路过了一次,在门口闻到依旧残留的淡淡味道,看到窗沿那点未清理干净的污渍,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和更加鄙夷的表情,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更加确信哪吒在搞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蠢事。
危机暂时解除。
夜幕再次降临。
哪吒将熬药的大锅和柴火藏好,正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药浴修炼时,悟空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警觉:
“嗯?小子,好像有只小老鼠在附近窥探?”
哪吒动作猛地一顿,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石雕般凝立不动,将五感提升到极致。
果然!
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从门外走廊的某个阴影角落里传来!有人正屏息凝神地躲在门外!
不是巴尔克那沉重的呼吸。来人身手更加轻灵,显然是有意隐藏!
是谁?
凯斯派来的其他人?还是……
哪吒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不露声色。他故意打了个哈欠,弄出一些轻微的声响,然后吹熄了油灯,摸黑走到床边,发出窸窸窣窣似乎准备睡觉的声音。
同时,他悄无声息地将一根之前准备好的、细小的木棍,卡在了门轴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躺上床,呼吸变得悠长平稳,仿佛已然入睡。
房间里一片漆黑寂静。
门外的窥探者似乎极其有耐心,又静静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确认里面的人真的“睡熟”了之后,才终于有了动作。
极其轻微的、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动作比巴尔克轻柔得多。
锁舌被轻轻推开。
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又反手将门轻轻带上。
整个过程几乎完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门扇合拢的瞬间——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的脆响响起!
是那根卡在门轴下的细小木棍,被门扇压断的声音!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做贼心虚的窥探者心惊肉跳!
那黑影的动作猛地一僵,瞬间屏住了呼吸,警惕地感知着床上的动静。
哪吒依旧“熟睡”,毫无反应。
黑影似乎松了口气,但显然更加谨慎了。他/她不再妄动,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那双在黑暗中隐约反光的眼睛,如同夜行动物般,仔细地扫视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目光掠过角落那个依旧残留着淡淡药味的大木桶,掠过地面少许未清理干净的水渍,掠过那口被挪到床底、却依旧露出一角的大铁锅……
他/看得很仔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特定的东西,或者确认某种猜测。
片刻之后,黑影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显得有些失望,又或许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开始缓缓向门口退去。
就在他/她即将退到门边,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
床榻之上,原本“熟睡”的哪吒,毫无征兆地、用一种带着睡意和迷糊的沙哑声音,喃喃呓语道:
“……小薇……水……”
声音不大,却吓得那黑影如同惊弓之鸟,浑身猛地一颤,几乎要跳起来!他/她猛地扭头看向床的方向,心脏狂跳!
看到哪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似乎只是在说梦话,黑影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再也不敢停留,手忙脚乱地、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迅速打开门,闪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严。
脚步声仓促远去。
房间里,哪吒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他坐起身,走到门边,看着那根被压断的细小木棍,又看了看门外空无一人的走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来了……”
他低声自语。
刚才那声“梦话”,是他故意的。
他不仅是为了吓走窥探者,更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他喊的是“小薇”。
而那个窥探者,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反应是惊恐和慌乱,而不是疑惑。
这说明,对方认识小薇,并且知道小薇和他关系亲近,所以才会因为被误认为是小薇而惊慌失措,生怕暴露身份。
在这城堡里,符合这个条件,又会深夜偷偷来窥探他,并且身手如此轻灵的……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哪吒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变得深邃而玩味。
“看来,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
“有意思。”
他不再多想,重新回到房间中央。
无论谁来窥探,无论目的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计划。
实力,才是根本。
他再次点燃柴火,将药材投入锅中,加入清水。
很快,刺鼻的药味再次弥漫开来。
黑色的药液翻滚,如同欲望的深渊。
哪吒脱去衣物,面无表情,再次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滚烫的、带来无尽痛苦却也赋予新生力量的药液之中!
“嗤——!”
灼痛袭来,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唯有变强!
不顾一切地变强!
才能撕碎一切阴谋,碾死所有蝼蚁!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在蒸腾的热气里若隐若现,如同正在经历涅盘的雏凤。
痛苦,是王座的阶梯。
鲜血,是加冕的礼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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