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屋内,门窗紧闭。
哪吒盘膝坐于床榻之上,脸色因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而显得比平日更加苍白,呼吸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横置于双膝之上的那根黑铁棍。
不,此刻或许不能再称之为单纯的“黑铁棍”了。
棍身依旧通体黝黑,粗糙沉重,卖相不佳。然而,在那最前端约莫三寸长的部位,仔细看去,质感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颜色比后端更深沉,接近于一种暗哑的玄黑色,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极薄极淡的、肉眼难辨的暗红色光晕,如同沉睡火山内部凝固的熔岩,内敛而深邃。
指尖轻轻抚过那三寸区域,一种温润的、持续不断的微热感透过皮肤传来,与后端那死寂的冰凉触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这节棍子…活了过来,拥有了自己微弱的心跳和体温。
更奇妙的是,哪吒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三寸“枪尖”部位,与自己丹田内的混沌青莲嫩芽以及那丝三昧真火本源,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共鸣与联系!如同失散已久的部件,终于找回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契合。
“啧啧啧,忙活半天,就焐热了这么一丁点儿?还不够给你孙爷爷挠痒痒的。”孙悟空嘲讽的声音虽迟但到,但仔细听去,那嘲讽中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不过嘛…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这破铁疙瘩的底子,比俺老孙想的似乎要强上那么一丢丢,居然真让你把那点炎阳之力给‘吃’进去了。虽然…还是垃圾。”
哪吒自动忽略了“垃圾”的评价,抓住了重点:“底子强?猴哥,你看出了什么?”
“哼,现在知道请教了?”悟空哼唧了一声,才慢悠悠道,“俺老孙之前隔着远,没细瞅。刚才你炼制时,气息交融,俺才隐约感觉到,这黑疙瘩里面,似乎掺了一丁点…嗯…好像是‘星辰泪金’的碎末?虽然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韧性极佳,能量传导性也算凑合,就是性子太‘惰’,极难熔炼,更别说引导其他能量融入。你小子那丝三昧真火的本源,倒是刚好能克它一点,再加上那炎阳髓里的力量性子也算暴烈,误打误撞,竟然真让你成了。”
星辰泪金?哪吒记下了这个名字。看来这黑铁棍的来历,或许也不简单。
“那如今…”
“如今?如今就是个半成品里的半成品!”悟空打断他,“好比在一块破麻布上绣了一朵花,还是没绣完的那种!好看吗?屁用没有!离真正的‘枪胚’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想要它有点真正的用处,且得熬呢!”
哪吒闻言,不仅没有失望,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用就好,怕的是彻底无用。
“接下来该如何?”他虚心请教。
“温养!打磨!”悟空言简意赅,“以你那青莲功法的灵气,混合着三昧真火的气息,日日冲刷、浸润这焐热了的一小段!就像磨刀石磨刀一样,慢工出细活!让那丝炎阳之力彻底化开,真正融入这铁疙瘩的每一寸细微结构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浮于表面!同时,也是用你的力量和意志,慢慢祛除里面的杂质,激发那点星辰泪金的特性!”
“这是个水磨工夫,急不得!等到什么时候,这玩意儿通体都能保持这种温润自热的状态,并且能顺畅传导你的力量和那丝枪意,才算勉强够格称之为‘枪胚’!”
哪吒了然点头。这与他的预期相符。重炼神器,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不再犹豫,当即双手握住黑铁棍,再次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内那丝微弱的混沌青莲灵气,混合着一缕若有若无的三昧真火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那三寸温热的“枪尖”之中。
过程缓慢而枯燥。灵气流入,如同泥牛入海,只能感受到那暗红色的光晕似乎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丝丝,那温热感仿佛持续了一点点,便再无更多明显变化。
但他能感受到,那丝炎阳之力,正在极其缓慢地被他的力量同化、分解,更深层次地融入铁棍的材质。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精神力再次感到疲惫,哪吒才缓缓收功。
他拿起黑铁棍,再次仔细端详。那三寸枪尖处的变化微乎其微,几乎难以用肉眼察觉,但他握在手中,却能感觉到一种比之前更紧密的联系感。
心念微动,他尝试将一丝极微弱的斗气注入其中。
之前,斗气流入黑铁棍,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但这一次,当斗气流经那三寸区域时,竟然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那暗红色的光晕仿佛活了过来,闪烁了刹那,虽然依旧无法离体形成枪芒,但棍身本身,似乎传递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锐利的气息!
有门!
哪吒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虽然效果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无疑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他又尝试调动那丝初步领悟的枪意,凝聚于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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