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晨雾，却驱不散街道上浓郁的血腥气。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烧焦的马车残骸还在冒着黑烟，鲜血浸透了青石板路的缝隙，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幸存的龙焰家族护卫们正在巴顿队长的指挥下，忍着悲痛和伤痛，快速打扫战场。
他们收敛同伴的遗体，补刀未死的敌人，收集弩箭和那些制式武器作为证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看向那辆完好马车时深深的敬畏。
马车里，哪吒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外面的惨状和哀嚎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洪荒无尽岁月，比这惨烈万倍的场面他都见过，心志早已磨砺得坚如磐石。他在回想刚才的战斗，评估着自身和这个世界的武力层次。
“魔法卷轴威力尚可，但激发缓慢，需提前准备，限制颇大。”
“军用弩箭劲道十足，对付普通军队和低阶修炼者倒是大杀器。”
“那些伏击者，匪徒身手粗劣，但混在其中的那些，行动有素，配合默契，更像是…军人伪装。王都的贵族，手都能伸这么长，调动军队伪装匪徒来截杀一个边境小城的家族子弟？”
哪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爷。”巴顿队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疲惫，“战场初步清理完毕。我们…我们还抓到两个活口，是重伤昏迷的，看装备像是那群人的小头目。”
哪吒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弄醒一个，带过来。”
“是！”
很快，两名护卫拖着一个大腿被弩箭射穿、脸色惨白的男人来到马车前。巴顿队长粗暴地扯掉他伤口上简陋的包扎布条，剧痛让那人猛地抽搐着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哪吒推开车门，跳下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薇紧张地跟在他身后，看着那满身血污的俘虏，小脸有些发白，但还是强忍着站定了。
“名字。”哪吒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
那俘虏咬紧牙关，眼神闪烁，似乎还想硬气一下。
哪吒没废话，对巴顿使了个眼色。
巴顿队长会意，一脚狠狠踩在那人腿部的伤口上！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那俘虏痛得浑身痉挛，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我家少爷问话，是给你机会。”巴顿队长声音冰冷，“再哼一声，下一脚就是你的脑袋。”
俘虏吓得浑身一抖，惨叫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
“谁派你们来的？”哪吒再次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是…是威尔逊爵士…王都的威尔逊爵士…”俘虏喘着粗气，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他出钱…通过中间人…雇了我们‘灰狼团’和…和另一伙人…”
“另一伙人？那些用军用弩的？”
“是…是…他们领头的是个脸上有疤的狠角色，叫‘毒蝎’，像是退伍的老兵…我们只负责两翼骚扰和制造混乱…主攻是他们…”
“中间人是谁？”
“是…是你们龙焰家族的一个管事…叫…叫霍克！对，是霍克！是他提供了你们的行程路线和人员配置！”俘虏为了活命，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威尔逊爵士的要求是…尽量活捉您…如果不行，就…就格杀勿论…”
“威尔逊爵士为什么针对我？”
“这…这个小真的不知道啊！”俘虏哭丧着脸，“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上面的大人物怎么想，我们哪敢多问…只听中间人隐约提过一句，好像…好像和凯斯老爷…哦不，和凯斯有关，说您挡了谁的路…”
凯斯？果然是他留下的烂摊子！哪吒眼神更冷了几分。
“那个‘毒蝎’呢？死了还是跑了？”
“不…不知道…刚才太乱了…可能死了，也可能趁乱跑了…”
哪吒微微点头，基本和之前那个魔法师的口供对上了。他看了一眼巴顿：“另一个活口也一样问一遍，核对口供。”
“是，少爷！”巴顿挥手让护卫将人拖走。
这时，负责搜查敌人尸体的护卫跑了过来，手里捧着几样东西：“少爷，队长！在那些穿着像老兵的头领尸体上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钱袋，里面除了金币，还有一块小小的、雕刻着毒蝎图案的铁牌，以及一封被血浸透大半的信函。
哪吒拿起那块铁牌，入手冰凉，做工精细，不像普通匪徒之物。他又展开那封信函，字迹大部分被血污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几个词：“…威尔逊大人…务必…蓝晶城…隐患…清除…赏金…”
落款处有一个模糊的印记，似乎是个家族徽记的一部分。
“收好，这都是证据。”哪吒将东西丢还给护卫，目光扫过狼藉的街道，最后落在那些被收集起来的军用弩和制式武器上，“把这些弩，每一架都仔细检查，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编号。还有那些箭矢，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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