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守护者意念的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祭坛上的空气凝滞如山,纳尔森大气不敢出,二郎的独眼死死盯着那模糊的虚影,肌肉依旧紧绷,随时准备爆发。唯有哪吒,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腰杆挺得笔直,黑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带着点“小爷我就这样,你看着办”的混不吝劲儿。
终于,那岩石摩擦般的低沉声音再次于众人灵魂深处隆隆响起,漠然的语调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辨明的意味,像是万年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纯粹之念,虽狂妄,却暗合‘力’之本源。不强求伪善,不掩饰欲求……比起无数虚伪贪婪之徒,汝,倒有几分……‘真’。”
守护者的意念微微波动。
“……洪荒妖文,非大机缘、大毅力、大悟性者不可得,亦不可修。汝既能引动源碑共鸣,拓印其形,便是汝之缘法。”
话音落下,也不见那模糊的虚影有任何动作,祭坛中央,石碑前方的空间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嗡!
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猛然扩散开来,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遥远太古的、苍凉而威严的龙吟(精神层面)!纳尔森“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巨盾砸在地上,骇然抬头。二郎身体猛地一沉,脚下地面碎裂的范围更大了几分,独眼之中血光骤亮,喉间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只见那荡漾的空间中,一枚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暗金色的不规则晶核缓缓浮现。它表面光滑,内里却仿佛蕴含着一条微缩的、正在咆哮翱翔的巨龙虚影,磅礴浩瀚的能量如同潮汐般在其中涌动,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仿佛面对的是一片能量构成的海洋!
“古龙晶核!”悟空的声音在哪吒脑中尖叫,充满了狂喜,“而且是蕴含着一丝太古真龙血脉的龙晶!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小子,快收下!这玩意蕴含的能量精纯无比,无论是用来淬炼你这具肉身,还是将来融入你的火尖枪里,都是无上宝材!放在洪荒也是抢破头的!”
几乎同时,另一件物品也悄然浮现,轻飘飘地落在古龙晶核下方。那似乎是一张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皮革,边缘残破不堪,颜色暗沉,上面用某种暗褐色的颜料勾勒出模糊不清的山川河流脉络,中央区域还有一个明显的残缺标记,似乎指向某个地点。整张图看起来古老得难以想象,却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平凡得就像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此乃古龙晶核,蕴含太古地龙之力,于淬体、炼器有奇效。”守护者的声音介绍道,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块普通的石头。
“……此物,乃伴随源碑于此的残图,年代更在源碑之上。其上记载,疑似与此界上古一场惊天之战有关,亦或指向某处失落之地。吾参悟万载,亦不得其解,留之无用,一并予汝。”
哪吒眼睛一亮,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那枚沉重无比、威压惊人的古龙晶核,在落入他掌心的瞬间,重量骤然减轻,变得温顺异常,只是那内蕴的恐怖能量依旧让人心悸。而那张残破的皮革地图入手冰凉,材质奇特,以他的力量竟也无法损其分毫。
“嘿嘿,谢了,大家伙!你这老古董还挺够意思!”哪吒毫不客气地将两件宝贝塞进自己的储物法器(一个不起眼的布袋),笑得见牙不见眼,哪还有刚才半分虚弱的样子。
纳尔森看得目瞪口呆,口水差点流出来。虽然不知道那晶核具体多宝贵,但那威压做不得假,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宝贝!老大这就……拿到手了?还附赠一张藏宝图?
就连二郎,目光也在那盛放晶核的布袋上停留了一瞬。
“……缘已尽,此地非汝等久留之地。”守护者的意念开始变得缥缈,那模糊的虚影也逐渐淡化,“……离去吧。”
强大的空间波动再次涌现,一个扭曲的光门出现在祭坛边缘。
“喂,老古董,等等!”哪吒忽然喊道,“这石碑……以后还能来看吗?”
“……源碑一次共鸣,需蕴养甲子。缘不可强求……”守护者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连同那虚影一起,彻底消散在空气中。那庞大的意志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祭坛上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那座巨大的残破石碑依旧矗立,仿佛万古如此。
“甲子?六十年?”哪吒撇撇嘴,“真小气。”
纳尔森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冷汗:“吓、吓死我了……老大,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我感觉它一个念头就能碾死我一百次!”
“一个看门的老爷爷而已。”哪吒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心思早已飞到了刚到手的宝贝上,“走了走了,好处捞到手,该出去了。”
他率先走向光门。
二郎沉默地跟上,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最后又深深看了一眼那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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