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金精的碎屑彻底融入暗金色的棍身,那“如意金箍棒”五字道纹虽仍显模糊,却已初具横扫八荒的峥嵘气象。悟空畅快淋漓的狂笑犹在识海回荡,那股桀骜战意如同实质,冲荡着工坊内灼热的空气。莫德大师早已被那金箍棒自然散发的威压迫得脸色发白,若非杨戬以气息稍作庇护,只怕已然瘫软在地。
哪吒心念一动,那暗金棍子便轻若无物地飞回他手中,入手微沉,却有一种血脉相连般的顺畅感。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棍中那道属于悟空的残魂,比之前凝实了何止数倍,虽离恢复全盛时期遥不可及,但已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如同一簇重新燃起的、跃动不休的火焰。
“恭喜大圣,重获部分本源!”哪吒以神念传音,由衷贺道。
“嘿嘿,同喜同喜!俺老孙如今总算不是只能干瞪眼的累赘了!”悟空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活力,“虽还不能长时间离棍显化,但短时间助你揍几个不开眼的杂毛,已是无碍!待俺再多吸收些金石之气,定要叫此界神明也尝尝俺老孙棍子的滋味!”
杨戬在一旁淡淡道:“莫要得意忘形,猢狲。恢复些许实力,更需谨慎,莫要引动此界强者过早注目。”
“呸!三只眼,你还是这般扫兴!”悟空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反驳,显然也知晓其中利害。
哪吒将金箍棒重新系回腰间,对莫德大师吩咐道:“大师,今日之事,列为最高机密,不得外传。继续全力生产军械,尤其是破甲与防御类装备。”
“是,领主阁下!老夫明白!”莫德连忙躬身,看向哪吒和杨戬的目光,已如同仰望神只。
离开工坊,哪吒与杨戬并未返回统帅府,而是再次悄然出城,直奔黑森林那已化为废墟的遗迹方向。遗迹虽塌,但之前强行破开结界、以及与那守护灵大战的动静不小,难保不会引来其他变故,需得确认后续情况,并彻底抹去可能遗留的、与洪荒相关的痕迹。
两人身法迅捷,不过半个时辰,便再次抵达那巨大的凹陷边缘。昨日离开时,此地尚有余烬未冷,能量乱流隐隐。今日再看,那崩塌似乎已然彻底完成,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尘土与淡淡焦糊气息。曾经宏伟的青灰色建筑,如今已与无数碎石泥土混杂,难分彼此。
“看来是彻底毁了。”哪吒神识扫过,未再发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生命迹象,那远古传送阵与玄玦坐化之地,已永沉地底。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离去之际,杨戬却猛地停下脚步,额间竖痕金光骤亮,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向废墟边缘、一株看似与周围无异的、需要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木!
“有东西!”杨戬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哪吒闻言,心中一凛,立刻凝神戒备,火尖枪胚已悄然握在手中。他顺着杨戬的目光望去,初时并未察觉异常,那古木枝繁叶茂,树皮斑驳,与黑森林中其他古树别无二致。但当他运足目力,以神念细细感知时,却隐隐感觉到,那古木周围的空间,似乎有一种极其隐晦的、与整个森林呼吸韵律融为一体的磅礴生机在缓缓流淌!那生机古老、厚重,带着一种俯瞰岁月变迁的沧桑与威严!
“不必藏头露尾,出来吧。”杨戬对着那古木,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蕴含着穿透神魂的力量。
寂静。只有风吹过林海的呜咽声。
数个呼吸之后,那株参天古木,巨大的树干之上,粗糙的树皮如同水波般缓缓荡漾开来,浮现出一张苍老无比、由木质纹理天然勾勒出的巨大面孔!那面孔双目位置,是两个深邃的树洞,此刻正亮起两团温和却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力量的翠绿色光芒,如同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哪吒与杨戬。
一股浩瀚、古老、如同整片黑森林意志化身般的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虽无杀意,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面对的不是一棵树,而是脚下这片苍茫大地的本身!
“远古的树人守护者!”哪吒瞳孔微缩,立刻认出了这存在的来历。这是黑森林真正的古老居民,传说中与森林同寿、守护自然平衡的强大存在,其实力深不可测,平日隐于林间,极少现身。
那树人守护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杨戬额间的竖痕以及哪吒腰间的金箍棒上停留了片刻,翠绿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追忆。一个苍老、缓慢、仿佛带着树木生长与泥土气息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外来者……汝等身上……有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与万古前……那些驾驭星舟的‘天外客’……同源……”
它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着古老的语言:“昨日……此地法则剧烈动荡……结界破碎……能量湮灭……是汝等所为?”
哪吒与杨戬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这树人守护者,竟然知晓万古前那场大战,甚至能辨认出他们与洪荒来客同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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