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真真慢慢走回角落,靠着墙坐下,把短刀横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抚过刀柄那截褪色的红绳。
“我哥以前常说,江湖人命比草贱。”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可他还是去了,明知道是死,也去了。”
林风没睁眼:“所以他不是江湖人。”
“什么?”
“江湖人不会替别人挡刀。”他睁开眼,看向她,“你哥不是蠢,是信了某个人的话。这份信,比命重。”
铁真真怔住,许久才低声说:“可那个人……从来没提过他的名字。”
林风沉默片刻,道:“那就由我们来说。”
外面风渐大,吹得庙门吱呀晃动。他起身走过去,将门板拉紧了些,回头看了眼铁真真。
“你先休息。”他说,“接下来几天,有的忙。”
她点点头,闭上眼,但手始终没离开刀。
林风回到原位,盘膝坐下,开始引导体内残余的真气循环。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太极意境的柔和流转,而是尝试将“梯云纵”的轻盈感融入其中,让气息更灵动些。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节奏平稳,不像信使,倒像是探路的斥候。
林风睁开眼,没动。
铁真真也醒了,握紧短刀,屏住呼吸。
马蹄声在庙前十步停下,骑者没下马,也没说话,只将一样东西挂在庙门把手外,然后拨转马头,离去。
林风等蹄声彻底消失,才起身出门。
挂在门上的是个布袋,不大,沉甸甸的。他用剑尖挑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旧话本,封面写着《江湖奇谈录》,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像是被人翻过很多遍。
他翻开第一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曾于江南某镇救下一少年,少年姓铁,善使短刀,后为护主战死,尸骨无存。”
林风合上书,嘴角扯了下。
“还真有人记着。”
他转身回庙,把手本扔给铁真真:“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哥的名字。”
她接过,手指微微发抖,一页页翻得极慢,仿佛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林风站在门口,望着远方官道。
风卷起尘土,在空中打了个旋,又散了。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轻轻一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掠向屋顶,足尖轻点瓦片,稳稳立于最高处。
晨光洒在他身上,衣袂翻飞。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剑锋映着天光,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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