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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人离了大殿，苏厌浥立刻站直了身子，那只原本搭在纪昭珩肩上的手也如同是摸着了刺一般，缩回的速度快到纪昭珩来不及反应，那只原本想要抬起握住的手也讪讪收回。
他转过身来，与苏厌浥目光相对，却见那人眼神飘忽移开，竟是不敢直视于他。
见此，纪昭珩唇边轻轻上扬，柔声开口：“云霄年少，阿浥你大人有大量，莫与他计较。”
闻言，苏厌浥撇了撇嘴，不爽开口：“难不成在你心中，我便是毫无肚量之人？”
“自然不是。”
纪昭珩轻轻摇头，同时脚下往前轻迈了一步，他想靠近人，可苏厌浥却后退一步，故意躲着他。
纪昭珩眼中明晃晃的失落闪过，紧盯着苏厌浥，可那人却躲避他的目光，将头偏向了他处，直言道：“我要下山。”
方才那么闹了一场，也未曾动摇他想要离去的心。
他本以为，纪昭珩会问起纪云霄所诉之事，可不料这人却是半分也未提。
依纪昭珩的职责，不应当的。
想到这里，苏厌浥心绪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感想....
他不会因此而动摇自己复仇的决心，却也不想因自己的事而牵连纪昭珩，在他看来，纪云霄所言合理，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他们二人本就该是势同水火，怎可如今这般形影不离？
苏厌浥将翻涌的心思隐于眼底，却迟迟不见纪昭珩回复，于是干脆将目光移了过去，本意是想同他说明，两人好聚好散，可这一眼瞧过去，却见那人眼眶红得发透，见他看过来后嘴角扯着僵硬的笑仰起头来。
苏厌浥双瞳不自觉瞪大，眼中是他自己不曾发现的慌乱与诧异，垂下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握起，他看着纪昭珩，迟疑片刻后，方语气及轻开口：“你.....”
“阿浥便如此厌恶我吗？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做，都不得阿浥欢喜？”
纪昭珩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浅，语气中透着一丝哽咽，像是怕稍一用力眼泪就会砸下来。
此刻，苏厌浥那颗冷硬的心被揉搓的皱巴巴的，酸涩涌上心头，他竟当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反思了下是不是自己太过不近人情？
他不敢再去看那双含着质问的双眸，也因此错过了那人拼命想要挤下眼泪，却又不得其果的模样。
眼泪是最容易让人心软的东西，仙尊大人比谁都明白，可偏偏他却哭不出来，掌心掐得满是掌印，忆起自家师尊，也只让他堪堪红了眼眶。
不过好在这也够用了，他懂得见好就收，当下故作痛心地吸了吸鼻子，他转过身来，哑声道：“阿浥既然如此厌我，我又怎舍得让阿浥为难，你去吧....我...”
话说一半，他声音发紧，连语气都带着让人心疼的颤音，藏不住的哽咽更是令人心颤。
苏厌浥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心软多情之人，莫说是个男人了，即便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在他面前落泪，他也只会嫌弃碍眼，恨不得立刻将人打发了去。
可此刻见纪昭珩这副模样，他心尖儿如同是被人攥住了一般，难受的紧。
他抿着唇，将心底的不痛快抛下，站在原地仅仅是犹豫了片刻，便抬脚欲离去。
他懂得此刻若是心软，于他而言绝非幸事。
他应当及时止损，维持自己该有的理智。
苏厌浥如此想法极好，他向着殿门外走去，可最终却一头撞进了纪昭珩坚硬又温热的胸膛里。熟悉的冷香将他笼罩，他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纪昭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
“阿浥就一定要离开我吗？”
那双本应该是泛红湿润的双眼已被沉沉的阴翳所代替，纪昭珩声音压的极轻，是温和的质问，却又透露着些许危险。
苏厌浥被困在他逼仄的怀抱里，腰间的那双手用力到他感觉骨头都透着痛意，纪昭珩低着头与他鼻息交融，再次喃喃开口：“阿浥不要走好不好。”
倒也算是风水轮流转，像这种变脸快过翻书的，苏厌浥只在自己身上见过，他自己翻脸无常之时，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此刻换成了纪昭珩，他心中愤懑顿起，眉心微蹙看向他，冷言道：“你耍我？”
方才他是真的动了心疼这人的心思，可看纪昭珩这副模样，哪里需要他心疼？这人又如此会演，不去当戏子，当真是可惜了。
心底愤愤，满是讥讽之意，可苏厌浥还是强忍了下来，未将此话说出口来。
他终究还是不可抗力的将纪昭珩放在了心上，连出口的恶语都要掂量几分，免得真的伤了人。
可此时此刻满心的气恼也是真，那双眸子里荡不起一丝情意，只剩极冷的质问与探究。
然而苏厌浥心中不爽，纪昭珩却比他要更是不爽几分，他一手轻抬起苏厌浥的下颚，指腹在唇瓣上轻轻碾压抚过，隐晦开口：“我舍不得。”
见他毫不留情，当真要走，纪昭珩伪装的淡定立刻就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故作大方，也就骗骗苏厌浥得了，哪能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今日他若当真放这人离去，往后再寻不到了，他找谁说理去？
耍赖也好，变脸也罢，今日无论如何，他决议是不能放苏厌浥离开的。
苏厌浥将头偏过去，冷嗤道：“呵，舍不得骗我？还是舍不得放我走？”
“都有。”
纪昭珩口中缓缓吐出这两字，随后不等苏厌浥有所反应，他又继续道：“我没有骗阿浥，方才我是真心想要让阿浥离去，可是我骗不了它，它告诉我，没有阿浥，我会发疯的。”
他口中说着话，满目真挚地看着苏厌浥的眼睛，同时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话落，苏厌浥掌下用力，想要将纪昭珩推开，可最终却适得其反，那人将他揽得更紧，几乎是要嵌进骨头里，两人胸口紧紧相贴，再次交换起了彼此间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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