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昀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周正阳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苹果。
医生说你就这两天了。周正阳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还有什么遗言吗？
张若昀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的光。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周正阳......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确定......赢的是你吗？
周正阳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轻笑：死到临头还要嘴硬？
张若昀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病房的电视：打开......新闻频道。
周正阳皱眉，但还是照做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紧急新闻：今晨，警方破获一个长期冒充警务人员的特大诈骗团伙，主犯周某阳在逃......
周正阳手中的水果刀一声掉在地上。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我明明......
你明明打点好了一切？张若昀接话，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力，可惜，你收买的那个人，是我安排的。
周正阳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张若昀缓缓坐起身，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从你接近我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谁。
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步伐稳健得根本不像个病人：你以为是你设计了我？不，是我在陪你演戏。
周正阳踉跄着后退：那你的病......
装的。张若昀擦掉嘴角的，包括咳血，包括虚弱，都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他一步步逼近周正阳：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轻易夺走张家的一切吗？因为那些产业早就千疮百孔，我正愁找不到接盘侠。
周正阳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那你父亲......
我父亲活得好好的，现在正在马尔代夫度假。张若昀冷笑，葬礼上的尸体？随便找的替死鬼罢了。
窗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现在，该轮到你了。张若昀俯视着面如死灰的周正阳，诈骗、谋杀未遂、非法拘禁......这些罪名，够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了。
周正阳突然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所以这一年多，你一直在耍我？
张若昀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我是真的给过你机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那天去你的婚礼，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
警笛声在楼下停下，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周正阳看着那枚戒指，突然轻声问：最后问一句，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爱过我？
张若昀沉默了很久，直到警察的敲门声响起。
曾经有过。他轻声说，在你假装爱我的时候。
手铐落在周正阳手腕上时，他回头看了张若昀最后一眼。
我恨你。他说。
张若昀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听着警车远去的声音，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戒指。
我知道。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就像我恨你一样。
三个月后，张若昀站在新公司的顶层办公室里，俯瞰着这座城市。经过一番洗牌，张家的产业不仅起死回生，还吞并了周正阳留下的所有势力。
秘书敲门进来：张总，周正阳的判决下来了，无期徒刑。
张若昀头也不回：知道了。
秘书犹豫了一下：他还托人带话，说想见您最后一面。
张若昀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不必了。
夜深人静时，张若昀独自来到城郊的监狱。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高墙外，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周正阳的场景。
其实他撒谎了。
他也没有那么早就看穿周正阳的伪装。
而他的病......虽然是假的，但最近咳出来的血，却是真的。
咳咳......张若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摊开手心，又是一抹鲜红。
他苦笑着擦掉血迹。这场戏，他演得太投入，连自己的身体都骗过了。
监狱的高墙上，一个身影站在窗后，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正阳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疤，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其实他也撒谎了。
他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报仇，好好活着。
而他对张若昀的感情，也不全是假的。只是在仇恨蒙蔽下，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狱警走过来：周正阳，有人探视。
周正阳摇头：替我回绝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下那个即将离去的身影，轻声说：再见，若昀。
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只是这次，位置互换了。
张若昀坐进车里，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始终没有送出去的戒指，轻轻抛出了窗外。
银色的弧线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如同他们短暂交错的命运。
开车。他对司机说。
车子缓缓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张若昀的车刚驶离监狱范围，手机就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戏演完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回复：嗯，他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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