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郡,这片黄土高原与毛乌素沙地交界的地带,自古以来就是胡汉杂居、民风彪悍之地。如今更是豪强自守,小股胡骑流窜,形势错综复杂。
徐荣率领的西路大军,正按照“稳扎稳打,剿抚并用”的方略,一步步向上郡腹地推进。
这一日,大军兵临一处名为“黑石堡”的豪强坞堡之下。此堡依山而建,墙体多以当地特有的黑褐色巨石垒成,高大坚固,堡门包铁,易守难攻。
堡主姓梁,自称与匈奴某部首领沾亲带故,平日里横行乡里,截断商道,此刻更是纠集了千余亡命之徒,妄图凭借天险,负隅顽抗。
徐荣勒马阵前,望着那险峻的堡寨,眉头微皱。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围困,则耗时日久,耽误整个并州攻略的进度。
“将军,末将愿率本部兵马,试探攻击!”一名部将请命。
徐荣正要点头,:“将军!……末卒徐晃,有破堡之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低级军官,身着朴素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开山大斧。此人正是新近因勇武被破格提拔为百夫长的徐晃,字公明,河东郡杨县人。
他原本只是河东郡一小吏,朝廷征兵令至,他深感乱世当有所作为,便弃笔从戎,凭着一身力气和胆魄,在短短时间内脱颖而出。
徐荣对徐晃有些印象,此人作战悍不畏死,前几日遭遇小股胡骑骚扰,正是他带着麾下百人队,如猛虎入羊群,将数十胡骑杀得丢盔弃甲,其勇武令人侧目。
“哦?徐晃,你有何策,速速道来!”徐荣沉声道。
徐晃抱拳,声音洪亮:“将军,此堡虽险,然其倚仗者,无非是高墙与滚石檑木。属下观察良久,发现其堡墙东南角下方,因雨水冲刷,根基泥土略有松动,且墙体巨石之间,似有缝隙。若选派数十名悍勇敢死之士,趁夜潜至墙下,以铁钎、重斧猛攻其根基与石缝,或可撬动巨石,造成缺口!届时我军主力再于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待缺口一开,精锐突入,里应外合,此堡必破!”
徐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这计策听起来简单,甚至有些莽,但关键在于执行!夜间潜至墙下,风险极大,一旦被发觉,便是箭雨倾盆,有死无生。而且,需要执行者拥有超人的胆魄和力量,才能快速破坏墙体。
他仔细打量着徐晃,只见对方面容坚毅,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与决绝。
“你需要多少人?”徐荣问。
“五十敢死之士足矣!”徐晃斩钉截铁,“但需配备重斧、铁钎,以及足够的弓弩掩护!”
“好!”徐荣也是果决之人,“本将便予你五十精锐,再调两百强弩手于外围策应!若此计成,你为首功!”
“谢将军!”徐晃重重抱拳,眼中燃起熊熊战火。
是夜,月黑风高。
黑石堡的守军经过白天的紧张,到了夜里不免有些松懈,只有零星的火把在墙头晃动。
徐晃挑选了四十九名同样悍勇的士卒,人人背负重斧、铁钎,口衔枚,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堡墙东南角下。
果然如徐晃所察,此处墙根泥土湿润,几块巨石的缝隙肉眼可见。徐晃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成数组,两人负责警戒,其余人抡起铁钎插入石缝,挥动重斧猛砸墙根!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下面有动静!”墙头的守军终于察觉,立刻有人惊呼。
“放箭!快放箭!”
刹那间,零星的箭矢从墙头射下!
“举盾!加快速度!”徐晃低吼,亲自抡起那柄标志性的开山大斧,如同劈柴般狠狠砍向一块已经松动的巨石连接处!火星四溅,碎石纷飞!
外围的两百弩手立刻还击,密集的弩箭压制着墙头,为徐晃等人争取时间。
守军头目见势不妙,嘶吼着让人搬来滚石檑木!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轰然落下,直砸徐晃头顶!
“百夫长小心!”一名士卒猛地将徐晃推开,自己却被石块擦中肩膀,顿时骨断筋折,惨哼倒地。
徐晃目眦欲裂,却知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他暴喝一声,全身肌肉贲张,开山斧带着破风声,再次狠狠劈在刚才那块巨石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那块数百斤重的巨石,竟被他硬生生从墙体连接处劈得松动,向内倾斜!
“开了!缺口开了!”有士卒惊喜低呼。
只见墙体被撬开一个足以容人钻入的缝隙!
“随我杀进去!”徐晃一抹脸上的汗水和石粉,第一个从缺口钻入堡内!身后敢死士如同决堤洪水,蜂拥而入!
堡内守军万万没想到敌人会从这个角落破墙而入,顿时大乱!
徐晃入得堡内,如同猛虎出闸,手中开山斧舞动如风,左劈右砍,所向披靡!他专往守军密集处冲杀,口中怒吼:“跪地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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