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书院的奠基如同投入江湖的一颗石子,涟漪扩散,预示着某种变革的到来。而更大的波澜,则在萧战与朝廷的共同努力下,于江湖的核心地带掀起。
经与铁无私、冷月代表朝廷多次磋商,又征得了皇帝的首肯,一份旨在规范江湖秩序、明确各方权责的《江湖约法》草案初步拟定。为促成此事,萧战以净天盟盟主及未来“江湖秩序司”(暂定的管理部门)主事人的身份,广发英雄帖,邀请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掌门、帮主、德高望重的名宿,齐聚嵩山少林寺——这处历来被视为武林泰山北斗的清净之地,共商大计。
这一日,嵩山少室山,演武场旁的议事堂内,济济一堂。少林方丈玄慈大师白眉低垂,默念佛号,居于主位以示公正。两侧分坐着武当掌门青松真人、峨眉派掌门静逸师太、丐帮帮主洪九盛、昆仑派掌门姜太冲、青城派掌门李长青等数十位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萧战与冷月、铁无私(代表朝廷监督)则坐在客位首位。
气氛凝重而微妙。各大门派平日里或互有往来,或存有龃龉,或闭关自守,如今被召集一堂,商讨这前所未有的“约法”,许多人脸上都带着审视、疑虑,甚至是不以为然。
“萧盟主,”青城派掌门李长青首先发难,他身材矮小,声音却尖利,“你净天盟要与朝廷合作,那是你自家的事。如今却要弄出个什么《约法》,管到我们各派头上来,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我青城派弟子行事,向来只遵门规,不闻他法!”
“李观主此言差矣。”萧战声若洪钟,稳坐如山,“江湖并非法外之地。以往各派纷争,动辄刀兵相见,波及无辜,甚至如幽冥宗这等邪佞横行,祸乱苍生,皆因缺乏统一的规矩与制约。《约法》并非要剥夺各派自主,而是划定底线,明确何事不可为,何事需共担!”
“哼,说得好听!谁知这不是朝廷借你之手,行吞并江湖之实?”崆峒派一位长老冷哼道。
冷月适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泻地:“朝廷之意,在于稳定,而非吞并。《约法》明确,江湖事务,原则上由江湖秩序司协调处理,朝廷六扇门主要管辖触犯国法、危害百姓之重案。各派内部事务,朝廷绝不干涉。但若有门派恃强凌弱、滥杀无辜、或与类似幽冥宗之流勾结,则江湖秩序司与六扇门皆有责任介入。此非束缚,实为保障诸位门派长久存续之基。”
她话语条理清晰,点明了朝廷的底线和给予的空间,让一些原本担心失去自主权的掌门神色稍缓。
武当青松真人抚须沉吟:“萧盟主,冷大人,若依此《约法》,这‘江湖秩序司’由何人主事?又如何确保其公正,不偏不倚?”
萧战坦然道:“司主由萧某暂代,副司主可由各派推举贤能担任,共同议定重大事项。司内设巡查使,亦从各派选拔正直弟子充任,互相监督。此外,少林、武当、峨眉等名门正派,可派长老组成‘仲裁会’,对重大纠纷及司主决策进行复核。萧某在此立誓,若行事有违公正,贪权营私,天下共讨之!”
他这番表态,尤其是引入各派共同监督和仲裁的机制,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少林玄慈大师缓缓睁眼,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萧施主有此公心,老衲感佩。江湖纷扰已久,若能立下规矩,止息干戈,确是善举。我少林,愿附骥尾。”
玄慈大师的表态,分量极重。武当青松真人也微微颔首:“若能如此,确是武林之福。我武当亦无异议。”
有了少林、武当两大标杆表态,许多中小门派也纷纷顺势表示支持。
然而,总有不服管教、习惯了我行我素之人。
“规矩是你们定的,刀把子却在你们手里!老子不服!”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站起,乃是鲁北连环坞的总舵主“翻江龙”蒋魁。他麾下掌控着黄河一段水运,行事霸道,与净天盟早有摩擦。“想要老子听令,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分水刺答不答应!”
他话音未落,身后两名心腹头目便狞笑着亮出兵刃,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萧战眼神一厉,正要起身,却见身旁一道身影更快!
是冷月!
她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手腕一抖,腰间软剑“新月”如同银色灵蛇般骤然出鞘,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寒光,并非攻向蒋魁,而是直射其身后左侧那名持刀头目!
那头目只见银光一闪,下意识举刀格挡,却听“叮”的一声轻响,他手中厚背鬼头刀竟被那看似柔软的剑尖精准地点在刀脊薄弱处,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劲道传来,震得他手臂酸麻,鬼头刀险些脱手!他还未及变招,冷月手腕再颤,“新月”剑身如同附骨之疽,沿着刀身向上缠绕,瞬间将其持刀的手臂连同肩膀的穴道一同封住!正是“新月”剑法中的“银蛇缠腕”与“寒星封穴”的结合运用。
几乎在同一时间,铁无私也动了。他并未拔出兵刃,而是身形一矮,如同蛮牛冲撞,直扑蒋魁右侧那名持斧头目。那头目怒吼一声,巨斧带着恶风劈下!铁无私不闪不避,左拳紧握,指骨关节泛着铁灰色光泽,一记毫无花哨的“铁壁拳”悍然轰在斧面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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