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夏末午后两点,北京的日头烈得晃眼,煤烟味裹着热浪翻涌,烫得人脸颊发疼。
鸽哨清脆穿胡同飘来,混着密电室隐约的滴答声,漫进公安家属院的办公室。
陈宇正低头翻边防人员备案表,指尖蹭到桌上的粉笔灰,随手抹在藏青色裤腿上。
林悦坐在旁边,怀里抱着两岁的儿子陈念安,小家伙攥着她的衣角,咿咿呀呀哼着小调。
安安肉乎乎的小手乱挥,差点碰到桌上的钢笔,林悦轻轻按住他的手,眼底满是温柔。
笔尖突然断墨,陈宇低头吹了吹,刚要续写,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推开。
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带着些许槐花香,林建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脚步沉缓却稳健。
他军帽檐沾着细碎汗粒,怀里紧紧揣着本泛黄旧档案,边角磨得发毛起卷。
“爸,这么热的天,您怎么跑过来了?”陈宇立刻起身迎上去,伸手接过旧档案。
档案纸页凉糙磨手,边缘还沾着点陈年污渍,林建军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
林悦抱着安安起身,端来一杯凉茶,杯壁凝着水珠,冰凉渗到手心:“刚晾好的,解解暑。”
安安歪着小脑袋,盯着林建军喊“外公”,声音软乎乎的,林建军瞬间眉眼舒展。
他接过凉茶仰头喝了大半,凉意顺着喉咙滑,压下满身燥热,目光又沉回旧档案上。
“这三个是我当年的兵,1946年被疑通敌,”林建军声音发沉,指尖摩挲档案封面。
纸页卡壳得厉害,他手指掰了掰才慢慢展开,里面夹着张泛黄合影,边角卷得厉害。
照片上三人穿旧军装,笑容真切,背面写着1946年秋,墨迹晕开些许,还沾着点旧尘。
“证据不足却丢了工作,邻里背后戳脊梁,我这心里,十年没踏实过。”林建军眼眶微微发红。
陈宇眉头微蹙,手指划过档案里的潦草字迹,抬眼坚定道:“爸,我牵头查,一定给他们正名。”
林悦立刻翻开笔记本,笔尖飞快划动,沙沙声混着安安的咿呀声,格外鲜活。
“我要全程参与,当年是我带的兵,不能让他们一辈子背污名。”林建军手指攥得发白。
陈宇点头应下,转身摸出公安部五局介绍信,泛黄纸页盖着红公章,递给小李去叫人。
小李接过介绍信,指尖沾到点墨渍,随手抹在袖口,快步往外跑,布鞋踩得青砖哒哒响。
林悦从抽屉翻出北京城区地图,上面画着胡同标记,手指沾着墨渍标证人住址。
安安伸手抓地图边角,林悦轻轻拍开他的手,笑着哄:“安安乖,别捣乱,爸爸要办事。”
次日一早七点,烈日刚爬上天际,街头就热得发烫,煤烟味混着热浪灼得人发疼。
林建军戴旧军帽,帽檐压得低,遮住额头汗珠,跟着陈宇、施尔昌出门走访。
施尔昌时不时扶他一把,触到他胳膊瘦得硌手,忍不住劝:“林司令,天热,歇会儿再走。”
林建军摆了摆手,擦了擦额头汗,汗珠滴在衣襟上晕出深色水渍,脚步没停半分。
走到张大爷家胡同口,他实在撑不住,靠在老槐树干上歇气,树皮糙得磨手心。
树荫挡着些许阳光,林建军喘着气胸口起伏,手指按了按腰腹,后背早已湿透。
缓了片刻他直起身,摆手说不累,施尔昌看着他执拗的模样,只好加快脚步带路。
张大爷开门见是他们,脸色沉了沉,转身就要关门:“都过去十年了,别惹麻烦。”
施尔昌伸手拦着,手掌抵着门框,语气诚恳:“张大爷,就是想弄清真相,给无辜人正名。”
林建军递过一支烟,烟味混着槐花香飘开,耐心劝:“老张,咱得凭良心办事,别让好人蒙冤。”
张大爷捏着烟沉默半晌,叹着气点头:“当年我亲眼见着,他们仨没通敌迹象,就是怕惹事没敢说。”
陈宇立刻示意小李记录,小李掏出笔记本,笔尖飞快划动,纸条沾着汗渍,字迹却清晰。【线索查明:走访张大爷-关键目击证词-记录固定】
接着去见书记员老周,老周坐在院里摇蒲扇,扇叶磨得发毛,见他们来眼神躲闪。
林建军拿出旧档案,翻到当年审讯记录,纸页沾着旧墨痕:“老周,你记的笔录少了关键佐证。”
老周扇蒲扇的手顿住,手指捏着扇柄攥得发白,低头不愿回应,明显在回避。
林建军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块带锈军牌,军牌边缘有弹痕,刻着旧部的名字,泛着冷光。
“这是小李当年护战友时丢的军牌,他断了条腿还守阵地,怎能背一辈子污名?”林建军声音发哑。
老周抬眼盯着军牌,眼眶瞬间红了,起身进屋拿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这是当年没敢交的佐证。”
纸上记着旧部的不在场证据,字迹模糊却关键,林建军接过时手指忍不住发颤。
陈宇眼睛猛地一眯,接过纸张仔细看,指着关键语句:“立刻整理归档,和档案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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