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说一句,周围弟子的脸色就白一分,尤其是那些送过零食的,更是惴惴不安。姜灵儿张大了嘴巴,想反驳又不敢。李菲菲也收起了看戏的表情,眉头微蹙。
我被她这一连串的指责砸得有点懵,但还是努力解释道:“周长老,弟子知错。只是阿竹她……比较喜欢这些,而且弟子对灵兽培育一道确实所知有限……”
“喜欢?幼崽懂什么喜欢?!”周长老打断我,语气严厉,“正因她年幼,血脉潜力尚未完全激发,才更需要专业的引导和培育!放任自流,等同于毁了她的大好前程!”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依我看,阿竹不能再跟你住在这简陋的洞府里了。应当即刻迁入我灵兽园核心区域,由专人负责其饮食起居和修炼引导!这才是对她负责,对宗门负责!”
要把阿竹带走?
我心头猛地一紧!阿竹虽然能吃能睡,有时候还傻乎乎的,但她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之一,无数次在危难中保护了我。我早就把她当成了家人。
“不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周长老脸色一沉:“嗯?林小凡,你待如何?莫非你要为了你一己之私,耽误阿竹的前程,损害宗门的利益?”
强大的灵压如同山岳般向我压来,虽然不如柳如丝和孙长老,但也让我瞬间呼吸困难,脸色发白。
“呜?”
就在这时,原本专心啃竹子的阿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适和周长老的敌意。她猛地抬起头,丢掉了手里的竹子,一个闪身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她原本憨憨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锐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身上那件可爱的小裙子无风自动,一股远比周长老更加古老、更加厚重的蛮荒气息,如同苏醒的巨兽,从她娇小的身躯中弥漫开来!
虽然气息强度可能还不如周长老,但那血脉层面的威压,却让周长老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身后那两名弟子更是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周围的弟子们也感受到了这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纷纷惊呼后退。
阿竹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把我护在身后,对着周长老龇了龇牙,用她那还带着稚气的嗓音,无比清晰地说道:
“不许!欺负!小凡!”
“这里!是我的!家!”
“我!不走!”
一瞬间,整个洞府门前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阿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她那护短的宣言惊呆了。
周长老脸上的严厉和责备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看着阿竹那充满敌意和守护姿态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她认知的事情。
灵兽,尤其是高阶灵兽,固然会与主人亲近,但像阿竹这样,拥有如此纯粹古老血脉,却对一个人类(尤其是修为低微的人类)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和保护欲,几乎是闻所未闻!
我站在阿竹身后,看着她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鼻子突然有点发酸。这傻丫头……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阿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然后,我对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周长老,深深行了一礼。
“周长老,您也看到了。阿竹她……不愿意离开。她与我,与这个小队,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感情羁绊。”我抬起头,目光坦诚,“弟子知道您是为阿竹好,为宗门好。弟子也愿意学习专业的灵兽培育知识,改善阿竹的生活和修炼条件。”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惴惴不安的弟子,继续说道:“至于这些零食和礼物……都是同门们对阿竹的喜爱之心。或许方式未必完全正确,但心意无价。不如这样,可否请周长老您,或者灵兽园的其他师兄师姐,定期来为阿竹检查身体,并给我们一些专业的喂养建议?我们一定严格遵照执行!这样,既能让阿竹留在她熟悉的环境里,又能确保她的健康成长,岂不两全其美?”
我这话,既肯定了周长老的专业性,给了她台阶下,又表达了我和阿竹不愿分离的意愿,同时还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
周长老看着依旧警惕地盯着她的阿竹,又看了看我,沉默了良久。她显然也明白,强行带走阿竹,恐怕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激怒这只血脉非凡的小食铁兽。
最终,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虽然依旧不好看,但语气缓和了一些:“哼!倒是主仆情深!也罢!既然她不愿,强求无益。”
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玉简和几个标注好的玉瓶,丢给我:“这是食铁兽基础培育纲要和适合她现阶段服用的‘淬骨丹’、‘融灵液’,如何使用,玉简中自有说明。以后每旬,我会派人来检查一次。若再让我发现你们胡乱喂养,哼!”
说完,她再次深深地看了阿竹一眼,眼神复杂,然后拂袖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哇!阿竹你好厉害!连周长老都被你吓跑了!”姜灵儿第一个冲上来,抱住阿竹欢呼。
李菲菲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你反应快。”
陈芸则赶紧上前,查看阿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围的弟子们也重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阿竹,并纷纷表示以后送礼物会先咨询灵兽园的意见。
阿竹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见危机解除,又恢复了那副憨憨的样子,捡起地上的紫金竹,继续“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只是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确认我还在。
我看着眼前这喧闹而温暖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团宠不好当,团宠的饲养员,更不好当啊!
不过,看着阿竹那无忧无虑的样子,我觉得,这一切的麻烦,都值了。
只是,周长老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阿竹的血脉,恐怕真的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和……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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