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转过身,铜铃般的大眼看向我,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油污,声如洪钟:“小子!磨磨蹭蹭的,站在那里孵蛋呢?过来!”
我赶紧小跑过去,恭敬行礼:“孙长老。”
“嗯!”孙长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头皱起,“怎么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柳如丝那丫头没给你好东西补补?”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敢接话。
“算了!”孙长老大手一挥,指着旁边工作台上堆放的一堆颜色各异、形状不规则、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矿石,“今天叫你来,是给你个任务!”
他随手拿起一块拳头大小、表面坑坑洼洼、呈现暗紫色的矿石:“认识这个吗?”
我仔细感知了一下,摇了摇头:“弟子不识。”
“这叫‘吸音石’,质地酥脆,不耐高温,但能有效吸收和分散音波、震动类能量,是炼制某些特殊隔音、防震法器的辅料。”孙长老解释道,然后又拿起一块赤红色、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的矿石,“这个呢?”
“火纹石?”我试探着回答,这个在《基础炼器入门》里看到过。
“算你还有点眼力。”孙长老哼了一声,将两块矿石丢回原处,指着那堆起码有二三十种不同矿石的“小山”,“你的任务,就是用你的精神力,给老夫把这些矿石,按照属性相生、能量共鸣的原则,快速、准确地分门别类!”
他盯着我,目光灼灼:“老夫倒要看看,柳如丝那丫头看中的‘感知力’,到底有几分斤两!开始吧!”
我看着那堆散发着混乱能量场的矿石,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任务听起来简单,实则极难!这些矿石属性各异,能量强弱不同,互相干扰。有些矿石表面能量平和,内部却蕴含暴烈因子;有些看似属性单一,实则有多重隐性特性。想要快速准确地分类,不仅需要庞大的知识储备,更需要极其敏锐和精准的能量感知力!
这老头,果然把我当成人形材料分析仪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
集中精神,“千丝领域”无声无息地展开,无数比发丝还细的精神力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堆矿石。
瞬间,各种杂乱的能量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灼热、冰寒、厚重、轻灵、暴烈、平和……无数种感觉交织碰撞,让我头晕目眩,识海一阵刺痛。
我强忍着不适,努力分辨着每一种能量的核心属性和细微差别。
“这块……土系,厚重,但内蕴一丝庚金锋芒,应属‘金石’类。”
“这块……水系,冰寒,但流动性差,带有凝固特性,偏向‘冰石’。”
“这块……火系,暴烈,不稳定,内部结构有瑕疵,能量等级虽高,但属于次品……”
我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脸色也开始发白。同时感知和分析如此多不同属性的矿石,对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孙长老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一眨不眨,仔细观察着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我终于将最后一块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银色矿石,归入“稀有空间属性”那一小堆时,整个人几乎虚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用时一炷香,分类……基本正确。”孙长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尤其是这块‘空冥石’碎屑,能量波动极其微弱,你能将其准确分辨出来,确实有点门道。”
他走到我面前,丢给我一个玉瓶:“喝了,恢复一下。”
我接过玉瓶,里面是火红色的液体,入口如同岩浆,但流入腹中后却化作精纯的能量和一股清凉之意,快速补充着我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
“多谢长老。”我缓过一口气,连忙道谢。
“嗯。”孙长老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更加满意了,“小子,你这感知力,天生就是吃炼器这碗饭的!留在剑峰练那些死板的剑法,纯属浪费!怎么样,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心中苦笑,又来?
“孙长老厚爱,只是弟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又拿柳丫头当挡箭牌!”孙长老不耐烦地打断我,但这次却没有强求,而是话锋一转,“既然你现在不能来器堂,那以后就定期过来帮老夫做些材料分拣和初步处理的活儿!也算不浪费你的天赋!”
他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啊?孙长老,弟子还要在剑峰修炼,还有宗门任务……”我试图挣扎。
“怎么?老夫使唤不动你?”孙长老眼睛一瞪,一股灼热的灵压再次笼罩了我,“又没让你天天来!十天,不,半个月来一次总行了吧?放心,不让你白干!每次给你算贡献点,遇到不懂的,老夫心情好了还能指点你一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我:“……”
看着孙长老那“你赚大了”的表情,我欲哭无泪。
我这算什么?成了两位大佬共享的“工具人”?一个让我去玩命调查,一个让我来打黑工?
柳如丝那边是刀尖跳舞,孙长老这边是高温烘烤。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放在铁砧上的烙铁,被两位大佬轮番捶打,还美其名曰“锻炼你”。
好不容易从器堂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中出来,重新呼吸到剑峰清冷的空气,我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然而,还没等我走回演武场,远远地就看到苏沐清那道清冷的身影,正抱着剑,面无表情地等在我的洞府门口。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狼狈不堪、浑身还带着烟火气的我,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迟到两个时辰。今日功课,加倍。”
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所以家人们,求问:当你同时拥有一个PUA大师上司和一个控制狂技术总监,并且你的直属导师还是个魔鬼教练时,该如何优雅地……活下去?
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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