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霄那惊艳一剑,不仅逼退了凶焰滔天的黑风妖王,更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妖兽群狂热的攻势。残余的妖兽在妖将的嘶吼约束下,缓缓后撤,与青木部落拉开距离,但依旧围而不散,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部落与空中的飞舟,显然并未放弃。
黑风妖王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凌清霄,铜铃般的巨眼中闪烁着忌惮与暴戾交织的光芒:“玄天宗的小辈!此人杀我麾下大将,又庇护我妖族血食,乃我黑风山脉死敌!你玄天宗真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与我妖族开战吗?”
凌清霄立于船首,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清冷,带着宗门弟子特有的傲然与正气:“黑风妖王,人族部落受我玄天宗庇护,此乃苍梧界共识。你率众围攻,已犯我宗门规矩。此人既在人族部落之中,便受我宗管辖。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话音落下,背后古剑虽未出鞘,却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凌厉的剑意如同实质,笼罩下方,锁定黑风妖王。
黑风妖王脸色变幻不定。玄天宗势大,他虽不惧眼前这一艘飞舟上的几人,但若真引来玄天宗大队人马,他这黑风山脉恐怕也难以保全。他狠狠瞪了宁采臣一眼,又看了看凌清霄,最终冷哼一声:“好!本王给你玄天宗一个面子!我们走!”
说罢,他大手一挥,裹挟着滚滚妖云,带着不甘的妖兽群,如潮水般退向黑风山脉深处。
劫后余生的狂喜再次涌上青木部落众人的心头,欢呼声震天动地,许多人相拥而泣。木黎族长更是带领众人,朝着空中的飞舟和宁采臣所在的方向,深深叩拜。
凌清霄并未理会下方的喧闹,他驾驭飞舟缓缓降落在部落外的空地上,带着几名同样气息不弱的玄天宗弟子走下飞舟。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宁采臣。
“在下玄天宗内门弟子,凌清霄。”凌清霄走到宁采臣面前,抱拳行礼,礼节周到,但眼神中的探究之意却毫不掩饰,“阁下似乎并非我苍梧界修士?不知高姓大名,来自何方?为何会在此地,并与妖族冲突?”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点明了核心。他能感觉到,宁采臣身上的道韵与他所知任何流派都迥然不同,深邃玄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至高气息,这让他体内的剑心都在微微震颤,既是警惕,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向往。
宁采臣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他面色平静,拱手还礼:“散修宁采臣,遭逢意外,流落此界,身受重伤,幸得青木部落收容。至于来历……”他微微一顿,语气淡然,“师门有训,不便透露,还请见谅。”
他并未完全隐瞒,但也未透露仙界之事,只以“散修”和“师门隐秘”搪塞过去。
凌清霄眉头微蹙,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他身为玄天宗天才弟子,剑心通明,感知敏锐,能察觉到宁采臣话语中的保留。但他也看出宁采臣伤势极重,气息虚浮,并非作伪。
“原来是宁道友。”凌清霄目光扫过那依旧维持运转、但光华已黯淡许多的小五行御灵阵,“此阵,可是出自道友之手?”
“略通皮毛,仓促布下,贻笑大方了。”宁采臣语气依旧平淡。
“道友过谦了。”凌清霄眼中精光一闪,“此阵虽灵力薄弱,但结构精妙,五行循环之理运用得出神入化,绝非‘略通皮毛’所能及。尤其是其中几处节点勾连,引动地脉之气的手法,更是闻所未闻,倒像是……失传已久的上古阵道。”
他越说,心中的惊异越甚。玄天宗亦以阵、剑双绝闻名苍梧,他自身在阵道上也有不俗造诣,但宁采臣这随手布下的阵法,其中蕴含的至理,竟让他有种雾里看花、难以尽窥其妙的感觉。
宁采臣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道友慧眼。”
见他依旧滴水不漏,凌清霄心知问不出更多,便话锋一转:“宁道友伤势看来不轻,此地灵气匮乏,妖族虽退,未必不会卷土重来,绝非久留疗伤之地。我玄天宗在此界东部设有‘镇妖城’驻地,灵气充沛,亦有丹师药师,道友若不嫌弃,可随我等同往,一来便于疗伤,二来……近日妖族异动频繁,似有大事发生,道友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这番话看似邀请,实则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调查妖族异动是职责所在,而宁采臣这个来历神秘、身负重伤却又手段非凡的“外人”,自然在他的调查范围之内。
宁采臣心中明了。他需要更安全、灵气更充裕的环境来驱除诅咒与寂灭道韵,玄天宗驻地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探查幽冥血海在此界的踪迹。凌清霄的“邀请”,正合他意。
“既然如此,便叨扰贵宗了。”宁采臣顺势答应下来。
见宁采臣应允,凌清霄面色稍霁,点了点头。他吩咐一名弟子留下些许丹药给青木部落,以示安抚,并言明会通知附近巡逻队多加照看,随后便请宁采臣登上了巡天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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