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动了!他如同离弦之箭,爆发出这具身体全部的潜力,冲向洞口!他没有选择攻击骨魔,而是直接从它们之间的缝隙中穿过,扑入了幽暗的洞穴!
“吼!”镰刀骨魔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骨镰坠入洞中。
洞穴内阴暗潮湿,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宁采臣不顾一切地向深处狂奔,他能感觉到,越往深处,那股微弱的、属于地脉节点的生机波动与蚀骨族的死寂邪气交织得越厉害。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窟。洞窟中央,是一个约丈许方圆的泉眼,但泉眼早已干涸,底部沉积着黑色的淤泥,泉眼周围的岩壁上,原本应该闪烁着灵光的天然符文黯淡无光,反而被一种灰白色的、如同苔藓般的邪异物质覆盖、侵蚀着。这里,就是地脉节点!
而那两头镰刀骨魔,已然追至身后,锋利的骨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交叉斩向宁采臣的后背!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宁采臣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极致的冷静与一种奇特的感悟。他失去了力量,但他的“道”还在!面对这绝对的死亡威胁,他仿佛跳脱出了肉身的束缚,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看”到了那骨镰运行的轨迹,看到了它们与这片天地死寂规则的连接,也看到了那被污秽覆盖的地脉节点深处,一丝顽强不灭的生机核心!
“存在……并非唯一……寂灭之中,亦藏生机……”一个明悟在他心间升起。
就在这刹那间,他胸口那沉寂已久、布满裂痕的太初印记,竟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温热了一下!仿佛沉眠的巨龙,翻动了一下眼皮。
这变化微乎其微,并未带来任何力量,却让宁采臣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没有回头,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洞口方向嘶声大喊:“就是现在!进来!清理泉眼周围的灰白苔藓!用你们的力量激发岩壁上的符文!”
话音未落,骨镰已然临体!
宁采臣甚至能感受到那锋锐之气切割皮肤的刺痛!他猛地向前一扑,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姿势,险之又险地从双镰的缝隙中滚了出去,后背衣衫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与此同时,巫祭与三名老猎人红着眼冲了进来!他们看到宁采臣遇险,目眦欲裂,但听到他的指令,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干涸的泉眼!巫祭挥舞木杖,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净化祷文,一股微弱却纯净的图腾之力笼罩向泉眼;老猎人们则用特制的骨铲,疯狂地刮削着那些灰白色的邪异苔藓!
镰刀骨魔见有人破坏巢穴核心,更加狂暴,舍弃了宁采臣,转身扑向巫祭等人!
宁采臣强忍着背后的剧痛,抓起地上散落的炽火矿粉,猛地撒向那两头骨魔!矿粉触及它们的身躯,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虽不致命,却成功激怒了它们,延缓了它们的动作!
“快!左边的符文,注入力量!右边的,用炽火矿粉灼烧!”宁采臣凭借刚才那瞬间的感悟与对能量流动的直觉,大声指挥着。
巫祭与猎人们依言而行,将残存的图腾之力与炽火矿粉的能量,精准地作用于岩壁特定的符文之上!
嗡……!
随着那些灰白苔藓被清除,符文得到能量补充,终于开始微微亮起!干涸的泉眼底部,那一丝顽强的生机仿佛被唤醒,开始挣扎、搏动!
轰!
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天地灵气,猛地从泉眼深处喷涌而出,如同甘霖,瞬间驱散了洞窟内的部分死寂邪气!那两头镰刀骨魔如同被烈火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周身死气都消散了不少,动作变得迟滞!
“成功了!节点开始复苏了!”巫祭激动得老泪纵横。
宁采臣靠坐在岩壁旁,脸色苍白,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那太初印记已恢复冰冷沉寂,方才那丝温热仿佛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在绝境中对“存在”与“生机”的领悟,似乎触动了一丝印记本源。虽然距离恢复力量依旧遥远,但至少,希望的种子已经埋下。
洞外,远处风吼峡谷方向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占据了地利的部落战士,应该成功抵挡住了蚀骨族的进攻。而随着此地节点的复苏,整个荒原的生机似乎都在缓慢恢复,图腾柱的力量,必将随之增强。
当宁采臣在巫祭和猎人的搀扶下走出洞穴时,夕阳的余晖正洒在赤红色的荒原上。他看到,远方部落的方向,那根图腾柱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光晕范围明显扩大了许多。
族长岩带着战士们凯旋归来,虽然人人带伤,但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宁采臣无尽的感激。
这一刻,宁采臣这个名字,在岩图部落心中,已与“智者”、“恩人”、“祖灵使者”画上了等号。
夜晚,盛大的庆祝在部落中举行。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气弥漫。族长岩和巫祭苍,在所有族人崇敬的目光中,将宁采臣请到了图腾柱下最尊贵的位置。
巫祭苍郑重地取出一个由某种兽皮精心包裹的物件,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块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与图腾柱同源、但更加精纯苍茫气息的暗红色石头。
“宁先生,您挽救了部落,得到了祖灵的认可。”巫祭苍将石头捧到宁采臣面前,声音庄重,“这是与图腾柱同源的‘祖石’,蕴含着契约最初的力量。按照古老训示,您有资格参悟它,或许……它能对您有所帮助。”
宁采臣看着那块祖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而纯粹的秩序本源之力。这力量与他所修太初之道虽不同,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参悟它,或许不仅能更快恢复伤势,更能触类旁通,加深对“存在”道境的理解,甚至……可能找到唤醒太初印记的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在全体族人的注视下,郑重地接过了那块沉甸甸的祖石。
新的感悟,新的希望,在这片红色的荒原上,于宁采臣掌心,悄然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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