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汁？” 林悦凑过去看，指尖点了点光屏上的提示，“是戈壁常见的那种洋槐花吗？我记得上次在沙海部落，长老说过槐花汁能中和硬水的碱性，没想到还能加进染剂里。” 红芍点点头，从储物格里翻出一本《地域染剂适配手册》，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一片压干的槐花瓣，旁边是红笔写的批注：“沙海戈壁篇：槐花汁取未完全开放的花苞，煮沸后冷却过滤，每 100ml 染剂加 5ml，可去涩增香，适合干燥发质。—— 阿芸批注”。
看到 “阿芸” 两个字，林悦的指尖顿了顿 —— 这是母亲的名字，手册是母亲当年走遍各地时整理的，页面边缘还留着母亲的指甲划痕，像是记录时不小心蹭到的。“娘当年肯定也在戈壁帮过像我们现在要找的创业者。” 她轻声说，将手册放回原位，目光落在工作台角落的一个小木盒上 —— 盒子里放着母亲留下的染谱，第一页就写着 “快发之要，在‘适’不在‘贵’，因地制宜，方是传承”。
房车突然碾过一块较大的碎石，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林悦下意识扶住工作台，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 远处的沙丘间，一棵老槐树孤零零地立着，树干粗壮，枝叶却有些稀疏，显然是在戈壁里挣扎生长了许多年。槐树下坐着个穿粗布裙的姑娘，裙摆上打了好几块补丁，颜色深浅不一，手里正拿着个陶碗，用力搅拌着里面深褐色的液体，液体在碗里打着旋，溅得她手背和袖口都是，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
“她的染剂沉淀太严重了。” 林悦立刻按住刹车，房车稳稳地停在离槐树约莫十米远的地方。她推开车门，一股热浪瞬间裹住全身，比车内至少高了二十度，头发丝都被热得贴在颈间。她下意识将扶持包抱在怀里，挡住刺眼的阳光，快步走向槐树下的姑娘。
姑娘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 她约莫十七八岁，头发枯黄，发梢沾着细小的草屑，显然是在戈壁里找过柴火；脸上带着晒红的痕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进陶碗里；最让林悦心疼的是她的手 —— 指节处有好几处未愈合的冻疮，红肿得发亮，虎口处还有磨出的茧子，显然是长期用冷水调染剂、用粗糙的陶碗搅拌留下的痕迹。
“你…… 你是快发的人？” 姑娘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目光落在林悦怀里扶持包上的红绳云纹上，眼神里既期待又不安。林悦点点头，在她身边蹲下，目光落在陶碗里的染剂上 —— 液体已经分层，底层沉淀着深褐色的渣子，上层的颜色却很淡，显然是原料没搅拌均匀，而且染剂里没有加任何护发生成分，在戈壁的干燥环境下，染完头发只会更干枯。
“我叫林悦，是快发的传人。” 林悦将扶持包轻轻放在姑娘面前的布垫上，布垫是用旧布条拼的，上面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木槿花，“这是快发的‘试手礼’，里面有适合戈壁发质的染剂，还有调配工具，你要不要试试？” 她说话时，注意到姑娘围裙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染谱，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经常翻看，染谱的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染剂痕迹，是和陶碗里一样的深褐色。
姑娘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扶持包的提手，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她慢慢打开包，桃木托盘弹开的瞬间，六瓶染剂的微光映在她的眼睛里，让她的瞳孔瞬间亮了起来。当看到 “柔光棕” 瓶身上的示意图时 —— 图上不仅画了染剂的调配步骤，连握梳的姿势都用虚线标得清清楚楚，拇指该按在梳柄的哪个位置，食指该如何托住梳齿，甚至连染头发时该从发梢还是发根开始，都写得明明白白 —— 她突然蹲下身，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娘…… 娘说我肯定行……” 细碎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走之前给我留了染谱，说只要我能调出不枯发的染剂，就能开一家自己的快发店…… 可我试了好多次，染剂要么结块，要么染完头发更干…… 刚才挑货郎说我的染剂是‘浪费钱’，我……”
林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 她太懂这种感觉了，当年父亲母亲刚离开时，她在清平镇开理发店，第一次给客人染头发，也因为调错了染剂比例，让客人的头发变得干枯毛躁，客人走后，她躲在店里哭了好久，也是抱着母亲留下的染谱，告诉自己 “再试一次”。
“试试这个迷你搅拌器。” 红芍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小物件，约莫巴掌大小，顶部有个灵能芯插槽，底部是三片细长的叶片。她将灵能芯插进插槽，轻轻转动开关，叶片立刻转出柔和的漩涡，泛着淡绿的光，“这是快发工坊新做的‘新手款’，不用灵力也能驱动，只要插上灵能芯，就能把结块的染剂搅顺滑，而且叶片是圆头的，不会划伤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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