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接过账本，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蹭到了页角的泪痕 —— 泪痕已经干了，却在纸上留下淡淡的印子，像一朵化开的墨花。她轻轻翻开账本，里面记录着染坊的收支：“三月赊买驼奶五斤，四月赊买灵浆一瓶，五月……” 最末一页写着一行小字：“小漠的学费还没凑齐，要是花田没了，染坊也开不下去了。” 林悦的心猛地一揪，想起自己当年在清平镇，理发店被焚毁后，也是这样对着账本发呆，连房租都差点交不上。
“老漠叔，别担心，花田还有救。” 林悦合上账本，递还给老漠，“我们带了‘草木清’和改良过的魂染花种子，只要清理掉菌丝和虫卵，再重新补种，下个月就能收获。” 她转身走向房车，红芍已经将 “草木清” 倒进了一个铜制的洒水壶里，壶身刻着刻度，正按 1:5 的比例兑着从绿洲打来的清水。苏慕言则从房车的储物格里搬出一卷铜管，铜管是快发工坊特制的灌溉管道，内壁涂着防沙灵浆，接口处缠着浸过驼奶的麻布 —— 这是他特意改装的，沙漠水质硬，普通管道容易结垢，用驼奶浸泡过的麻布能起到润滑作用，还能防止沙砾堵塞。
“红芍姐，你先把‘草木清’浇在有菌丝的地方，重点浇根部，” 林悦接过洒水壶，对红芍说，“苏慕言，你帮老漠叔铺灌溉管道，按每三米一个喷头的距离铺，压力调在三成，既能浸透土壤，又不会冲坏花株的根。”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染坊里跑出来 —— 是老漠的儿子小漠，约莫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怀里抱着一个帆布种子袋，袋子磨出的破洞里，滚出几粒圆胖的种子，外壳泛着珍珠光泽，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林悦姐，这是我爹藏的最后一点种子，” 小漠跑到林悦身边，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沙漠里的星星，“我爹说这是快发十年前送的改良种，用月光石粉泡过的，能抵抗沙虫。可之前灵能师说种子也被污染了，不能种……” 他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小手紧紧攥着种子袋，指节都泛白了。
林悦蹲下身，捏起一粒种子，放在手心 —— 种子在掌心轻轻颤动，泛着淡淡的微光，这是快发特供种子的特征，说明没有被严重污染。她将种子放在测灵仪下，光屏显示 “种子活性 85%，暗影咒纹污染度 12%，可修复”。“小漠，这种子能种，” 林悦笑着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小瓶凝玉染，滴了一滴在种子上，“你看，用凝玉染浸泡十分钟，就能清除上面的咒纹，而且月光石粉的效果还在，种下去比普通种子早熟二十天，还能抵抗沙虫啃食。”
小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抱着种子袋就往染坊跑：“我现在就去泡！我要和爹一起补种！” 老漠看着儿子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站起身，接过苏慕言递来的铜管，开始帮忙铺管道。苏慕言用卡尺量着管道间距，额角的汗珠滴在刻度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可他却毫不在意，还时不时叮嘱老漠：“接口处要缠紧，不然浇水的时候会漏水。压力阀在管道末端，要是感觉水流太大，就把阀门往左转半圈。”
林悦提着洒水壶，开始给花田浇 “草木清”。碧绿的药液顺着花株根部缓缓渗入土壤，接触到菌丝的瞬间，菌丝立刻泛出白色的泡沫，像被烫到一样蜷缩起来，渐渐化作透明的液体，被土壤吸收。她一边浇，一边用银梳梳理花株的残枝 —— 银梳的光流顺着残枝蔓延，原本泛褐的断口竟渐渐透出淡绿的光，像是在唤醒花株的生机。当第一勺药液浇在最中间的一株残株根部时，林悦突然看见老漠的喉结动了动，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根部的沙土 —— 那里正冒出针尖大的绿芽，泛着鲜嫩的光，像一颗易碎的星子。
“这是…… 这是新芽？” 老漠的声音发颤，指尖悬在芽尖上方，不敢落下，怕一碰就碎了。林悦点点头，笑着说：“老漠叔，这株花的根没断，只是被菌丝缠住了，‘草木清’把菌丝清掉，它就重新发芽了。你看，其他几株也有新芽冒出来了。” 老漠顺着林悦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好几株残株的根部都冒出了绿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一片小小的希望。
苏慕言这时已经铺好了灌溉管道，他打开房车的灵能水泵，清水顺着管道流进喷头，均匀地洒在花田上。水珠落在沙地上，溅起细小的沙粒，却没有冲坏花株的根，反而让土壤变得湿润，新芽在水珠的滋润下，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管道压力刚好，” 苏慕言擦了擦额角的汗，对林悦说，“等浇完这遍水，我们就可以补种改良种子了，有灌溉管道在，以后浇水也方便，不用再靠人工挑水了。”
林悦从房车的储物格里拿出一本新的种植手册，递给老漠 —— 手册的封皮是用防沙麻布做的，内侧夹着一张沙漠花农的传讯符，上面写着 “快发沙漠绿洲花田，可提供魂染花幼苗与技术支持”。“这是快发的种植手册，” 林悦指着手册第 23 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母亲的批注：“遇到虫害先隔离，再补救 —— 留得根在，就有希望。”“里面记录了魂染花的种植方法，从播种到收获，每一步都写得很清楚。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按传讯符上的方法联系绿洲花田，他们会派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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