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踩在铁皮上的瞬间,烫得她差点跳起来。正午的阳光像千万根细针,穿透薄薄的云层扎在车顶,金属表面蒸腾的热浪扭曲着空气,仿佛有隐形的火焰在燃烧。脚心的嫩肉刚碰到铁皮就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却很快适应了这灼热,甚至能从铁皮的温度里,摸到这房车当年奔跑的痕迹。那些在戈壁滩上疾驰的日夜,穿过沙尘暴时的震颤,都化作铁皮里细微的纹路,透过她的脚掌传递上来。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半截白色粉笔,粉笔头已经被汗水浸得发软。在积灰的铁皮上画分割线时,粉笔灰混着额头淌下的汗水,顺着脚踝往下淌。汗珠滚落的轨迹在灰扑扑的车身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极了沙漠里雨后短暂出现的溪流,转瞬即逝却透着生机。林悦想起小时候,在绿洲旁追逐雨后溪流的时光,那时的清凉与此刻的炽热形成奇妙的呼应。
“储染剂的车厢得装双层隔热板,不然夏天染剂容易变质。” 林悦俯身测量车窗尺寸时,发梢扫过车顶上的旧天线。那根锈迹斑斑的铁天线歪歪扭扭地立着,顶端还缠着圈褪色的红绳 —— 许是前主人留下的念想。红绳已经脆得一扯就断,却依旧固执地缠在天线上,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铁锈沾在她发尾,像缀了串细小的铜珠,她抬手去捋,指尖却蹭到片翘起的铁皮。尖锐的金属边缘毫不留情地划出道浅痕,血珠刚冒出来,就被沙漠的热风烘得发疼,很快在伤口处凝成暗红的痂,如同沙漠里倔强生长的红柳花。
她突然跳下车,车底的沙粒被震得扬起细小的尘雾,落在她裸露的脚背上,带着点凉。林悦走到中间那辆房车前,握住锈蚀的车门把手 —— 把手已经被风沙磨得光滑,连原本的纹路都快看不见了,她用力一拉,合页发出 “吱呀” 的哀鸣,像老骆驼在低吟,听得人心头发酸。她从保温箱里摸出块冰 —— 是清晨从镇上补给站带的,用厚棉布裹了三层,此刻还硬挺挺的,冒着丝丝寒气。“小漠,扔这儿。” 她指着车厢角落的铁皮柜,那柜子是快发特制的灵能隔热柜,表面的漆已经剥落,却依旧透着当年的精致。小漠连忙跑过来接住冰块,指腹不小心碰到柜壁,烫得 “嘶” 了声,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冰放进柜子里,生怕摔碎了。
半个时辰后,林悦顶着蒸腾的热浪打开车门,一股凉意裹挟着金属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车外四十度的高温与车内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踏入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眯起眼睛,适应着车厢内的昏暗光线,目光很快锁定在角落那个铁皮柜上。
冰块在特制的保温箱里静静蜷缩着,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林悦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冰块的变化。原本棱角分明的立方体如今已融化了三成,缩成一个小小的方块,但边缘依旧锋利,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水珠顺着箱壁缓缓滑落,在底部聚成一小滩水洼,倒映着上方忽明忽暗的灯光。
这隔热层还能用,省了笔材料费。 林悦伸手敲了敲柜壁,沉闷的回声里夹杂着空洞的嗡鸣,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微微松了口气。作为一名资深的房车改造师,她对灵能导管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这声音意味着导管内部没有断裂或堵塞,只要稍加维护就能继续使用。
她直起身子,发梢那串铜珠般的锈迹不经意间滑落,落在车厢地板上。锈迹撞击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低头望去,只见那锈迹正好掉在一块剥落的桃木贴片上。贴片边缘已经卷曲,露出底下斑驳的底色,上面模糊的烫金字迹依稀可辨。
快发... 林悦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贴片表面。虽然 字已经完全褪色,只剩个残缺的 字,但当年精致的烫金工艺依然可见一斑。她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辆房车昔日的模样:锃亮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桃木内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烫金的 标志在车门上闪耀,那是何等的气派。
然而,时光总是无情的。如今的房车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车身布满锈迹,内饰破旧不堪,唯有这小小的桃木贴片,还在默默诉说着曾经的辉煌。林悦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贴片边缘的缺口,思绪不禁回到了接手这辆房车的那天。
那是个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的午后,委托人布满老茧的手将车钥匙塞进林悦掌心时,金属齿纹硌得她生疼。对方脖颈处挂着褪色的工作牌,照片里穿工装的老者与眼前人眉眼相似 —— 那是辆诞生于灵能革命初期的初代房车,车身蒙皮布满激光切割留下的焦痕,车门内侧还残留着用油性笔书写的维修记录,日期停在二十年前的雨季。
这是我父亲在边境线当补给官时的座驾。 委托人摩挲着车门上斑驳的沙漠迷彩,喉结上下滚动,他总说等退休要改成移动咖啡屋,可惜...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卷起沙砾,在锈蚀的排气管上撞出细碎声响。林悦俯身查看底盘,发现原本的燃油系统已被改装成灵能混合装置,线路像蛛网般缠绕着老式仪表盘,某个旋钮边缘还粘着半枚干涸的沙漠玫瑰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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