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染剂工坊的石阶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银梳。梳背的快发标志在晨光里泛着柔光，映得她身后的十二面琉璃屏都亮了起来 —— 上面滚动着快发所有染剂的配方，从基础款 “金沙色” 到高端 “星辰蓝”，连最核心的 “护魂染” 都标注着 “首乌 3 钱 + 晨露草 5 钱”，字迹清晰工整，只在关键工序旁画了个小锁，下面标注着：“核心工艺需加盟授权”，既保持了透明，又守住了技术底线。
“我们不怕抄。” 林悦对着围拢的人群扬声说，声音里带着晨露的清润，像山涧的泉水淌过青石。她身旁的操作台铺着浅绿麻布，布面上还留着昨日裁剪的痕迹，摆着十二套迷你染剂工具 —— 琉璃碗里的粉末按配方比例排开，最左边的魂染花粉还沾着细碎的花瓣，是今早刚从后院花田采摘的，带着新鲜的水汽。“快发的核心从不是配方，是‘又好又快又实惠’的理念。” 她用银勺舀起半勺矿物粉，粉末落在碗里的瞬间，惊起细小的尘雾，在光里像群金色的小虫，盘旋着落下。
穿藏青短打的老染匠挤到前排时，布鞋在青石上蹭出细碎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他盯着操作台上的自动搅拌器看了半刻，那搅拌器的铜制底座被打磨得锃亮，反射着周围的人影。指腹在铜制搅拌叶上轻轻划动 —— 叶片的纹路里还沾着昨晚调试的染剂残渣，泛着淡褐的光泽，带着草木的气息。“我们守着老方子不肯变，你们却敢把家底亮出来。” 老染匠的声音带着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指节叩击搅拌器的底座，发出清脆的 “咚咚” 声，“这铜料用的是风磨铜吧？耐磨还防锈，比普通铜器贵三成，却能多用五年，算下来更划算。”
林悦站在斑驳的檀木工作台前，指尖轻抚过琉璃屏上流转的全息配方投影。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工坊，将悬浮在空中的靛蓝染雾照得如同流动的星河。当她瞥见角落里那位裹着藏青粗布衫的老者时，后颈的发绳突然微微发烫 —— 这是植入式脑机接口传来的预警信号，提醒她面前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寻找了三年的古法染艺传承人。
老人家是从青岚镇来的？ 林悦转动着腕间嵌着传感器的银镯，将自动记录功能调整到最高精度。她刻意让声音浸着三分漫不经心，余光却紧盯着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掌 —— 那双手虽然粗糙如砂纸，指节却保持着经年累月捏拿染刷的优雅弧度。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浑浊的瞳孔里映出琉璃屏上跳动的 护魂染 字样。他布满老茧的手指重重叩击工作台，震得瓷盘里的矿物颜料簌簌作响：小姑娘，你们这号称能 锁住青丝魂魄 的配方，少了味最要紧的引药！
林悦心中一凛，表面却仍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她从身后雕花檀木架上取下块素色擦布，指尖在布面某处轻轻一按，暗纹浮现出淡金色的 标志 —— 这是公司最新研发的智能织物，每根纤维都搭载着纳米级分析芯片。您老懂行。 她将擦布递过去时，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头不着痕迹地对准了老人。
老人接过擦布的瞬间，干枯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他眯起眼睛凑近擦布，鼻翼急促翕动，像是嗅到猎物气息的猎犬。正当林悦怀疑身份暴露时，老人突然指着琉璃屏，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方子对老年人枯发效果一般 —— 加我这 首乌膏 试试！
陶罐被重重搁在工作台的刹那，林悦听到了细微的裂痕声。她注意到老人掏布包时，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的疤痕，与档案库里记载的染坊爆炸幸存者特征完全吻合。陶罐口的封泥泛着新鲜的湿痕，当老人用随身匕首挑开封印时，一股混合着当归、侧柏叶的药香瞬间漫过整个工坊，在全息投影的靛蓝光晕里氤氲成淡紫色的雾。
去年给镇上张婆婆用，她的头发三个月没打结，顺滑得很。 老人小心翼翼地用竹勺舀出首乌膏，琥珀色的膏体里悬浮着黑中带紫的碎屑，在光线折射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林悦看着这些直径不足 0.3 毫米的碎屑，瞳孔微微收缩 —— 这分明是经过九蒸九晒的古法炮制，现代工艺根本无法复刻那种独特的晶体质感。
就在这时，工坊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林悦的神经瞬间绷紧，手悄悄按在工作台暗格里的警报器上。老人却恍若未闻，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琉璃屏上不断演算的分子结构：光加首乌还不够，得用陈年黄酒化开。你们这些搞科技的...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敲得琉璃屏嗡嗡作响，连最基本的阴阳调和都不懂！
林悦的智能眼镜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显示三辆黑色商务车正包围工坊。她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从消毒柜里取出铂金取样勺：老人家，能否让我取些样本做光谱分析？我们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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