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流云仙城南城区的布告栏前,比往日更加热闹了几分。除了例行发布的宗门任务、妖兽材料收购等信息外,最显眼的位置新贴了几张墨迹未干的悬赏告示,落款分别是“李府”、“王家”、“静心庵俗家弟子林氏”等,内容大同小异:重金悬赏寻找在昨日流云剑宗选拔期间丢失的特定物品(玉佩、香囊、发簪等),并附有简易图样,赏金从五十到一百下品灵石不等。告示前围了不少修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啧啧,李家那块‘宁神玉’可是静心庵师太加持过的,值这个价!”
“王家的‘百草香囊’也不差,里面据说有颗‘回春丹’呢!”
“这些公子哥,真是粗心,选拔日也敢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嘿,说不定不是丢的,是遭了扒手!听说昨天鬼市有人出货……”
化名莫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的墨老鬼,佝偻着背,混在人群中,浑浊的眼睛扫过那几张悬赏告示,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他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小包子(莫小草)跟在他身后,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粗布包裹,里面正是崔三钱昨晚送来的、尚未“归还”的最后两件“硬货”——一支镶嵌着细小灵玉、做工精致的“凝神簪”,以及一个用料讲究、绣着暗金云纹的“储物锦囊”。煤球被她塞在怀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小鼻子嗅着空气中各种味道,尤其对旁边一个卖烤灵薯的摊子流连忘返。【咕啾!(香!想吃!)】
“师……爷爷,我们真的要去……领赏吗?”小包子紧张地低声问,手心冒汗。这可比昨天“捡到”东西归还刺激多了,直接去揭悬赏榜,万一被失主盘问露馅怎么办?
“慌什么?”墨老鬼沙哑道,声音平静无波,“我们不是去领赏,是去提供‘线索’的‘热心人’。记住为师教你的说辞,一个字都不能错。”
他带着小包子,并未直接走向布告栏,而是先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看似随意地听着旁人的议论,实则是在确认失主家派来蹲守的人的位置和特征。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站在布告栏不远处、穿着家丁服饰、眼神精明、修为在炼气六层左右的汉子,其衣角绣着一个不起眼的“李”字徽记。另一个方向,还有个丫鬟打扮、神色焦急的女子,是王家的下人。
时机成熟。墨老鬼对小包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慢悠悠踱到那个李家下人附近,假装看告示,然后“无意中”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唉,这世道,丢东西的人心急,捡到东西想归还也找不到正主啊……”
那李家下人耳朵一动,立刻看了过来,见是个气息微弱、面容愁苦的老者,警惕心稍减,上前一步拱手道:“老人家,您刚才说……捡到东西?”
墨老鬼“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没有!老朽就是随口感慨一句……”他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下人更觉有异,压低声音:“老人家,若是有关我家少爷丢失的玉佩线索,但说无妨,必有重谢!”他指了指悬赏告示。
墨老鬼犹豫再三,才凑近些,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这个……老朽昨日傍晚,在城西‘废器巷’口,看见一个穿着灰衣、鬼鬼祟祟的汉子,手里好像拿着块白色的东西,跟这图样有点像……他钻进巷子里就没影了。老朽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也没敢跟……”
废器巷是流云仙城有名的脏乱差之地,三教九流混杂,丢东西去那里找,合情合理。
那下人将信将疑,但看墨老鬼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气息孱弱不似作伪,便记下了“灰衣汉子、废器巷”这个线索,道了声谢,匆匆离去,想必是回去禀报或带人去查了。
调开一个眼线后,墨老鬼又如法炮制,用类似的借口(比如“看到个婆子拿着香囊在当铺前张望”),将王家那个丫鬟也支去了另一个错误的方向。
清除了潜在麻烦,墨老鬼这才对小包子点点头。
小包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几分怯生生又带着点犹豫的表情,走到布告栏前,仰头看着那张悬赏“凝神簪”的告示(落款是“林府”),小手绞着衣角,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她的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旁边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穿着流云剑宗低级弟子服饰的青年的注意。那青年见她年纪小,修为低,神色不安,便上前温和问道:“小妹妹,你是要揭榜吗?可是有线索?”
小包子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低下头,声如蚊蚋:“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在广场外面的小河边洗手,捡、捡到了这个……”她颤抖着手,从怀里(实则是包裹里)拿出那支“凝神簪”,递了过去。
那青年弟子接过发簪,仔细一看,又与告示上的图样对比,眼睛一亮:“没错!是林师姐丢的那支凝神簪!小妹妹,你在哪里捡到的?可曾见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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