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开启的瞬间,裂魂谷口便化作了修罗场。为了那抢先一步的机缘,平日里或许还讲究些风度的宗门子弟、世家传人,此刻都撕下了伪装,将最凶狠、最凌厉的一面展露无遗。
剑气纵横交错,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法宝光芒爆闪,火球、冰锥、金芒、毒瘴……各种属性的攻击如同烟花般在狭窄的谷口绽放,却又蕴含着致命的杀机;怒吼声、咆哮声、临死前的惨叫声、肉体被撕裂的闷响、法宝碰撞的轰鸣……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残酷无比的死亡交响乐。
鲜血瞬间染红了焦黑的土地,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紊乱的灵气和空间尘埃,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一些实力稍弱者,或是运气不佳被卷入战团中心的人,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已化为齑粉。
赵星辰立于山崖之上,狂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下方的血腥混战,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混沌道胎赋予他的强大感知,让他能比场中绝大多数人更清晰地“看到”那道刚刚开启的银白光带周围,那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极不稳定的空间乱流。那些乱流如同无形的锯齿,悄无声息地切割着空间,任何物体卷入其中,都会被瞬间绞成最基本的粒子。
“现在冲进去,跟自杀没什么区别。”系统在他脑海中懒洋洋地评价道,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精准,【看见裂隙左边三丈处那个突然出现的微型空间漩涡了吗?还有右边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空间褶皱?啧啧,现在进去,十个人里能有三个被完整传送到对面就算运气爆棚了。让这些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家伙先去帮我们‘排排雷’也好。】
赵星辰微微颔首,深以为然。他注意到,除了那些杀红眼冲在前面的,还有一些气息明显更为深沉晦涩、或是经验老道之辈,也和他一样选择了按兵不动。有的隐藏在暗处冷眼旁观,有的则悄然调整位置,寻找最佳切入时机。显然,聪明人不止他一个。
时间在惨烈的厮杀中一点点流逝。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入口处的混战势头终于稍歇。并非因为死伤殆尽,而是因为最先一批冲进去的人,用他们的生命验证了空间通道的不稳定性——至少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在踏入光带的瞬间,便被突然出现的空间乱流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这惨烈的现实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不少人心头的狂热,让他们恢复了几分理智。
而那道空间裂隙,在经历了最初的能量喷发后,波动的幅度似乎也略微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危险,但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如同张开巨口的洪荒凶兽。
就是现在!
赵星辰眼中精光爆射,不再有丝毫犹豫。《七星踏云步》被他运转到极致,身形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间波动之中,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淡薄虚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巧妙地避开几道从侧面袭来的冷冽剑气和一枚散发着腥甜气息的毒镖,速度却丝毫不减,几乎是贴着地面,瞬间便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出现在了那道扭曲不定的银白光带之前!
“是赵星辰!”
“他进去了!”
“快!跟上他!”
身后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惊呼和催促。一些反应过来的、或是原本就在等待时机的人,也纷纷各展手段,化作流光冲向裂隙。
然而,赵星辰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在抵达裂隙边缘的刹那,他体内混沌真气轰然爆发,在体表形成一层氤氲着混沌色泽的护体罡气,尤其是丹田内那初生的内天地雏形,此刻被他全力催动,微微震颤着,散发出一丝与眼前空间裂隙同源、却又更为高等玄奥的空间波动。
这一步迈出,他仿佛不是闯入一个危险之地,而是踏入了属于自身领域的一部分!
“嗡——!”
天旋地转!感官在瞬间失去了意义!
踏入裂隙的刹那,赵星辰只觉得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光怪陆离的万花筒。上下左右失去了概念,周围是无数被拉长、扭曲、破碎的彩色光带,以超越思维的速度飞速流逝。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同时作用在他身上,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大手,要将他五马分尸!混乱的空间法则形成了无形的利刃风暴,疯狂地切割着他的护体罡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响,罡气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灭不定。
若非他有混沌道胎对空间之力的天然亲和与强大抗性,若非他提前炼化了蕴含空间本源的“虚空星核”碎片,对空间结构有了更深理解,若非他拥有内天地雏形这近乎作弊器般的存在,可以一定程度上稳定自身周身的微小空间领域……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开元境武者,哪怕是大圆满境界,在这等程度的空间通道中,恐怕支撑不了三息,便会被彻底撕碎,神魂俱灭!
即便如此,赵星辰也感觉极其难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他只能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全力运转《混沌衍道经》,将混沌真气不计消耗地注入护体罡气和内天地雏形,苦苦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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