媪的意念如同洪钟大吕,敲打在付无咎心上。
血脉完全苏醒?魂之合一?决绝之心?
他急忙道:“请媪前辈明示!该如何做?只要能救夕瑶,晚辈万死不辞!”
“痴儿…”媪的意念似乎叹息一声,“救她,亦需她自救。外力可为辅,心关需自渡。”
“吾可引动此地残存帝辉,助她彻底融合两世灵识,唤醒血脉最深之力。然,能否于融合中忆起最关键之‘答案’,并生出那一点不可或缺的‘决绝’,非吾所能左右。”
“其间凶险,尤胜外界刀兵。若心神失守,便可能灵识彻底涣散,沦为只知杀戮的‘曦’之战傀,或…被那‘虚’力趁虚而入,万劫不复。”
“汝…可愿让她一试?”
付无咎的心瞬间揪紧。他看着怀中光华流转的元丹,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晚辈相信她!请前辈施为!”
“善。”媪的意念落下。
只见那寂灭桃木主干上,那点璀璨的粉色光华勐地分离出一小缕,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无法形容的精纯生机与古老帝威,缓缓垂下,如同温柔的触手,轻轻点在了苏夕瑶的元丹之上。
嗡——!!!
元丹勐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其上的光华不再是内蕴,而是变得无比炽烈!丹体内部,那蜷缩的胚胎状光影发出痛苦的呻吟,开始剧烈地挣扎、舒展!
无数记忆的碎片、情感的洪流、两世交织的认知…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地冲击着苏夕瑶的灵识!
付无咎紧张地注视着,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光芒中,隐约可见幻象纷呈——
是桃花岛纷飞的落英与少女的轻笑…
是神朝崩塌的烽火与父母陨落的悲恸…
是付无咎舍身相护的决绝…
是桃丫扑向镜光的残影…
是守渊人枯槁的面容…
是紫薇仙将冰冷的贪婪…
是青蛟肆虐的妖影…
是“虚”那无尽黑暗的吞噬…
快乐、悲伤、眷恋、仇恨、守护、绝望…无数极端情绪如同风暴般撕扯着她的意识。
元丹剧烈震颤,表面甚至再次浮现出细微的裂纹迹象!她的灵念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微弱欲熄,时而狂暴如雷!
“夕瑶!守住本心!你是苏夕瑶,也是曦!但你不只是她们!你就是你!”付无咎忍不住嘶声呐喊,试图将自己的信念传递过去。
或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作用,或许是那缕帝辉的引导,元丹的震动渐渐平复了一些,那些混乱的幻象开始有序地融合…
她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攀升、蜕变!变得更加古老、更加尊贵、更加强大!那不再是简单的力量提升,而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升华!
终于,所有的光芒与幻象勐地向内一收!
元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悬浮于祭坛上方的、凝实无比的女子身影。
她身着由粉白桃花与寂灭灰光交织而成的战裙,身姿婀娜却挺拔如枪。面容依旧是苏夕瑶的绝美轮廓,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属于神朝公主的威严与沧桑,眼神清澈,却深邃如星海,仿佛映照着万古的兴衰。
她缓缓睁开眼,左眼中有桃花绽开,右眼深处是神火燃烧。
血脉完全苏醒!灵识彻底融合!
此刻的她,既是桃花岛苏夕瑶,亦是神朝公主曦!一种圆满无暇、强大无比的气息从她体内自然流露,甚至暂时抗衡了媪的部分威压!
“夕瑶!”付无咎惊喜交加。
苏夕瑶(曦)目光落下,看向付无咎,眼中闪过无比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爱恋,有感激,更有一种沉重的明悟。她微微颔首,轻声道:“无咎,辛苦你了。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空灵而威严,带着一丝奇异的重音,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旋即,她抬头望向那庞大的寂灭桃木之灵,盈盈一拜:“曦,谢过媪祖相助之恩。”
“归来便好。”媪的意念带着欣慰,“然,汝可曾忆起…帝君所留‘后手’之关键?又可曾…找到那份‘决绝’?”
苏夕瑶(曦)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与…悲戚。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有点点光芒凝聚,似乎要演化什么。
“父神所留,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器或功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是…一个‘坐标’…以及…一个‘选择’。”
“坐标?”付无咎一怔。
“一个…指向‘虚’之本体…真正核心的坐标!”苏夕瑶(曦)语出惊人!
“什么?!”付无咎骇然失色。指向“虚”之本体的坐标?这算什么后手?难道是让后人去送死吗?
“而‘选择’…”苏夕瑶(曦)的眼中勐地爆发出一种无比决绝、甚至堪称疯狂的光芒,“便是…以彻底燃烧‘曦’之血脉为代价,引动坐标,将持有坐标者…强行传送至‘虚’之核心所在!”
“要么…于其核心深处,找到并摧毁其‘源点’!”
“要么…便与其…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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