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尔会来。”商心慈拂去藤椅上的灰,“这里老板是大伯的老部下。”
她从书架深处抽出本《共产党宣言》精装版,书页间夹着张照片——十四五岁模样的商心慈穿着校服,站在天安门前敬队礼,笑容灿烂得刺眼。
“那时候多好。”她指尖抚过照片,“只想考年级第一...”
我翻开扉页,发现上面用钢笔写着「赠心慈:知白守黑,和光同尘。—— 2020.6」
“大伯说...”商心慈突然抢回书,“政治是门妥协的艺术。”
阳光移到她膝头,照亮裙摆上细小的雏菊绣花。她蜷在藤椅里的样子像只猫,脚踝处的银链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东方家的事...”我打破沉默。
“烦死了!”商心慈突然把书一扔,“今天不许提他们!”
《共产党宣言》砸在地上,惊起片尘埃。她跳起来翻找书架,突然欢呼一声:“找到了!”
是本《世界美食图鉴》,厚得像砖头。商心慈哗啦啦翻到某一页,指着西班牙海鲜饭的图片:“晚上吃这个!我知道有家店...”
她兴奋的样子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头发随着动作扫过我鼻尖,带着洗发水的茉莉香。我鬼使神差地抓住她发梢:“小商...”
“嗯?”她回头,发丝从我指间溜走。
阳光在她锁骨投下浅浅的阴影,蓝色连衣裙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我别过脸:“没什么...”
商心慈突然蹲下来,双手撑在我藤椅扶手上。这个姿势让我们的脸几乎相贴,能看清她瞳孔里我微缩的倒影。
“老公。”她板起脸,声音却带着笑,“咳咳…你老婆今天命令你,今天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喉结滚了滚:“切…还妻管严。”
“乖~”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支口红,“奖励你的。”
口红是正红色,外壳镶着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商心慈拧开盖子,突然抓过我的笔记本,在空白页画起来。
“这是我们的晋升路线。”她边画边解释,“从科员到处长要五年...”鲜红的线条在纸上游走,“然后下基层锻炼三年...”
我看着她画出的树状图,从县委办主任一路延伸到省委书记。最后一笔停在“省长”旁边时,她突然抬头:“猜猜谁当书记谁当省长?”
阳光透过天窗照在纸页上,红色唇膏像燃烧的火线。我指着“省委书记”:“你。”
“为什么?”
“因为你...”我顿了顿,“比我狡猾。”
商心慈的拳头捶在我肩上,力道轻得像挠痒痒。她突然用口红在我脸上画了颗五角星:“盖章!以后你依然是我的人了!”
红色星徽在皮肤上微微发亮,带着口红的蜡质香气。我盯着那颗歪歪扭扭的星星,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画片——被盖印的玩具就有了生命。
“喂...”商心慈戳戳我额头,“发什么呆?”
我抓住她的手:“这个...能保持多久?”
她歪头想了想,“嗯……一辈子。”
我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加固下。“
商心慈的手猛地抖了下,口红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书架底下。她的脸红得像桌上的干枯玫瑰,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阁楼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旧书页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教堂钟声,惊起窗外的鸽子群,扑棱棱的振翅声像谁失控的心跳。
“笨、笨蛋!”
她趴在地上够口红时,裙摆扫过我小腿,布料触感像流动的溪水。我蹲下来帮她,却在书架底部摸到个硬物——是个铁盒,锈迹斑斑的锁已经坏了。
“这是什么?”
商心慈的表情瞬间变了。她抢过铁盒抱在怀里:“少、少女的秘密!不准看!”
阳光西斜时,我们离开书店。小巷里的摊贩已经开始收摊,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旧书的霉味飘在空气中,商心慈抱着铁盒走得飞快。
“晚饭还吃海鲜饭吗?”我小跑着追上她。
商心慈突然转身,铁盒抵在我胸口:“方源哥哥...”
“嗯?”
“如果...”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
晚风拂过她发梢,带着不知名的花香。我盯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古籍室里东方余亮的话——“影子”。
“那就骗吧。”我接过铁盒,“我配合你演戏。”
商心慈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惊人。她突然踮脚,嘴唇在我脸颊蜻蜓点水般一碰:“我爱你!”
这个吻轻得像幻觉,却烫得我耳根发麻。她抢回铁盒跑开时,白色裙摆在空中绽开,像朵转瞬即逝的昙花。
回程的地铁拥挤不堪。商心慈抓着扶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我肩上靠。我悄悄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铁盒在她怀里随着车厢摇晃发出轻微响动,像藏着什么活物。
“方源哥哥...”她突然梦呓般呢喃,“别离开我...”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被地铁的轰鸣放大无数倍,重重砸在我胸腔。我低头看她睡颜,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嘴角还沾着下午的奶茶渍。
手机在裤兜震动。我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是马鸿运的短信:「东方余亮查你档案了 」
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掠过,在商心慈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我轻轻拢住她散落的发丝,突然响起铁盒里隐约传出的“咔嗒”声——像是钟表的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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