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去哪?”陈衣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方向盘被他握得更紧,“也只能去谢涵沫家了。”话音落,他猛踩油门,越野车的速度又提了几分,朝着市区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色像墨汁泼在市区上空,污水处理厂周边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连虫鸣都透着冷清。陈衣将越野车停在隐蔽的角落,从后备厢翻出备用汽油桶,拧开盖子往车身、座椅上泼洒,汽油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他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窜起的瞬间转身就走,身后的越野车很快被火光吞没,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
他快步回到路边,扛着仍在昏迷的方源,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师傅,去老城区和平小区。”他声音沙哑,将方源小心地靠在车门边,自己则坐在另一侧,全程紧绷着神经,直到出租车驶进熟悉的老小区巷口才稍松些。
付了车费,陈衣再次扛起方源,踩着斑驳的台阶来到三楼,抬手敲了敲谢涵沫家的门。
“谁啊?”门内传来谢涵沫略带警惕的声音。
“涵沫,是我,陈衣。”
门“咔嗒”一声打开,谢涵沫探出头,看见陈衣时满脸惊讶:“表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话没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陈衣肩头扛着的人身上,眼神瞬间疑惑起来,“这是……”
“先进屋再说。”陈衣不由分说地侧身进门,将方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身道,“你仔细看看他,我去下卫生间。”说完便快步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往脸上泼,又拿出毛巾用力擦拭身上的泥土和污渍,刚才逃亡的狼狈感总算淡了些。
客厅里,谢涵沫蹲在沙发边,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那张沾满泥土的脸——熟悉的轮廓、眉骨的弧度,哪怕脏得看不清肤色,她也一眼认了出来。“方源……”她声音发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住,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陈衣收拾完走出卫生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轻咳一声:“先别激动,把他抬到卧室床上,给他擦擦脸,明天他应该就能醒了。”
谢涵沫连忙点头,两人合力将方源抬进卧室。安顿好后,陈衣才感觉到胃里空荡荡的,饥饿感翻涌上来。他走到餐桌旁,看见桌上还放着谢涵沫没吃完的晚饭,也顾不上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狼吞虎咽的样子,活像饿了好几天。
谢涵沫安顿好方源,轻轻带上门,转身走到餐桌旁。见陈衣还在狼吞虎咽,碗里的米饭已经下去大半,她伸手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痕,声音里带着刚平复的哽咽:“哥……你到底是怎么把他找到,还带回来的?”
陈衣咽下嘴里的饭,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缓过劲来,一边继续夹菜,一边断断续续地解释:“我跟去山里采药,后来发现他在崖壁附近,我就把人救了出来。他没提自己最初的算计,只捡着“救人”的环节说,语气尽量平淡。
(谢涵沫也不是傻子,能看出来他慌张的样子,但看破不说破)
就在这时,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小男孩揉着眼睛跑出来,看见陈衣,眼睛一下子亮了,迈着小短腿扑过来,仰着小脸喊:“舅舅!你怎么来啦!”
陈衣脸上的疲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慈祥。他放下筷子,弯腰把小男孩抱起来,用没沾油污的手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蛋:“想舅舅了没?舅舅来看看你和妈妈。”小男孩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软软地“嗯”了一声。
小男孩搂着陈衣的脖子,小脑袋歪了歪,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孩子气的委屈:“舅舅,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明明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来接,为什么我没有呀?只有妈妈每天送我……”
陈衣的心猛地一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掠过一旁眼眶泛红的谢涵沫,又望向卧室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苦涩:“傻孩子,你爸爸……就在卧室里啊。”
“真的吗?”小男孩眼睛一下子亮了,从陈衣怀里滑下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房门。他站在门口,盯着床上那个脸上沾着泥土、脸色苍白的男人,小眉头皱了起来,满是疑惑——这和他想象中爸爸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客厅的谢涵沫,小嘴抿了抿,像是在确认。谢涵沫擦了擦眼角的泪,朝着他温柔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对,那就是爸爸,他只是累了,睡着了。”
陈衣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要处理。”他顿了顿,看向谢涵沫,语气带着几分叮嘱,“明天他要是醒了,肯定会问怎么会在这里,你就说在马路边发现他的,别的别多提。”
谢涵沫皱了皱眉,满是担忧地追问:“可他要是醒了想走怎么办?他之前在山里……”
陈衣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阴暗,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只吐出三个字:“不会的。”话音落,他的目光缓缓移到正趴在卧室门口、偷偷打量方源的外甥身上,眼神里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这个孩子,就是留住方源的最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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