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点点头，跟着她往日料店走，手里的奶茶已经凉了，甜腻的味道变得有些发苦，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日料店的环境很好，灯光柔和，播放着舒缓的日文歌曲。紫薇点了刺身、寿司、寿喜烧，都是吴帅平时爱吃的。菜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可吴帅却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刺身，放进嘴里，却尝不出平时的鲜甜，只觉得生冷。
“怎么不吃呀？是不是不合胃口？”紫薇看着他，眼里带着担忧，“还是早上的水饺太顶饱了？”
“没有，挺好吃的。”吴帅勉强笑了笑，又夹了一个寿司，慢慢嚼着，心里却全是泰琴的样子——她低头下饺子时的侧脸，她手腕上的细瘦，她虎口处那道浅浅的疤痕，还有她刚才看他时，眼里那层化不开的雾。
他想起刚才问她儿子的事，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那个尴尬的笑容，让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抛弃，甚至还有了孩子，更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怎么会从高中时那个爱笑、眼里有光的女孩，变成现在这个沉默、紧绷的样子。
“吴帅，你今天真的很奇怪。”紫薇放下筷子，声音很轻，却带着认真，“从刚才看到那个同学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吴帅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筷子，看着紫薇清澈的眼睛，心里有些慌乱。他不想骗她，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说他和泰琴曾经有多要好，说他曾经喜欢过她，说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忘记她？
“没有，”他避开她的目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可能是最近项目太忙了，有点累，没什么精神。”
紫薇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寿喜烧里的牛肉，放进他碗里：“那多吃点，补充点能量。累了的话，吃完我们就早点回去休息。”
“嗯。”吴帅点点头，拿起筷子，把牛肉放进嘴里，温热的肉汁在嘴里散开，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紫薇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他都只是敷衍地回应着。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走神，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全是高中时的画面——晚自习后，他和泰琴一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生病请假，泰琴给他抄了满满一本笔记，字迹娟秀；还有方源开书店那次，大家一起帮忙，忙到很晚，方源请大家吃饭，他喝多了，是泰琴把他送回了家。
想到这里，吴帅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涩。
那是高一那会，商心慈给方源盘了一家书店，就在学校附近。书店开张前几天，方源喊了他们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去帮忙收拾——擦书架、摆书、贴海报，忙得不亦乐乎。
吴帅记得那天泰琴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散发，额头上沁着薄汗，却一直笑着，手里拿着抹布，把书架擦得一尘不染。方源的书店很大，只有100多平，书架摆得满满当当，大多是教辅资料和青春小说，还有一些漫画书。
“吴帅，你把那箱书搬到二楼去呗，太重了，我搬不动。”方源指着墙角的一个大纸箱，冲他喊道。
“来了。”吴帅应了一声，走过去弯腰抱起纸箱，确实不轻，里面全是厚厚的教辅资料。泰琴见状，连忙过来搭了把手，指尖碰到他的手臂，带着点凉意：“我帮你扶着点，别摔了。”
“不用，我能行。”吴帅笑着说，却还是让她扶着纸箱的一角。两人一起抬着纸箱往二楼走，楼梯有点窄，泰琴走在后面，提醒他“慢点，小心台阶”，声音软软的，像羽毛划过心尖。
忙到傍晚的时候，书店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书架摆得整整齐齐，海报贴在了显眼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书脊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方源看着自己的小店，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谢谢大家帮忙，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大家都欢呼起来，几个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几瓶啤酒。吴帅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同学聚会不喝酒没意思，就拉着方源和白凝冰一起喝，泰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们喝酒，只是轻轻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泰琴，你也喝点呗，就喝一点点。”吴帅端着酒杯，凑到她面前，酒劲已经上来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泰琴摇摇头，眼里带着笑意：“我不喝酒，酒量太差了，喝了会醉的。”
“醉了怕什么，我送你回家。”吴帅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的轻狂。
旁边的方源起哄：“哟，吴帅这是要护着泰琴呀？”
泰琴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果汁，没说话。吴帅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心里有点痒痒的，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心里的话像要溢出来一样。
他其实早就喜欢泰琴了，从高一第一次见到她，她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眼睛弯成月牙，说“大家好，我叫泰琴”，他就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懂怎么表达，只能用欺负她、跟她斗嘴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后来慢慢熟悉了，又怕被拒绝，一直没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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