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也收起了嬉笑，关切地凑过来：“怎么了？理查森先生说什么了？是不是钱不够用？”
泽菲尔沉默了片刻，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冷意：“领地很好，资金到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甚至比预期的更好。”
“那……”卡尔不解。
“但是，”泽菲尔打断他，将信纸递给他们看最后那几段，“理查森说，赫里福德家族的人，似乎在附近找我。”
“赫里福德？！”卡尔一听就炸了毛，差点跳起来，“那群混蛋还敢来找你？！他们都把你赶出来了！连断亲文书都签了！他们还想干嘛？！”他气得脸都红了，仿佛被骚扰的是他自己。
莉蒂西莎接过信纸，快速浏览了那一段，秀美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她放下信纸，沉吟道：“断亲之后还如此执着地寻找……这很不寻常。按照贵族间的惯例，这几乎等同于一种冒犯。”她看向泽菲尔，眼神冷静而锐利，“泽菲尔，你离开时，是否带走了什么他们极为看重的东西？或者……知晓什么他们不愿意泄露的秘密？”
泽菲尔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我离开时，除了几件旧衣服和爷爷留给我的物品，一无所有。至于秘密……”他冷笑一声，“在那个家里，我从来都是被排斥在外的‘透明人’，一个免费的杂役和随时可以推出去顶罪的‘备用品’。他们有什么秘密会让我知道？”
卡尔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叫道：“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觉得你肯定活不下去了，看看你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乞讨或成为流民，然后傲慢的打量你，大方善心带你回去，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呸！想得美！”他的想法直接而充满义愤。
莉蒂西莎则想的更深，她轻轻摇头，声音压低了一些：“或许……没那么简单。卡尔说的是一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一些古老的家族，有时会为了某些利益，进行一些……不那么光彩的联姻或交易。他们是否需要泽菲尔这个人，去完成某桩他们无法推脱，又不愿牺牲核心成员的交易？”
她的话让卡尔倒吸一口凉气，泽菲尔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更加冰冷。
“交易？”泽菲尔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把我像货物一样卖出去，换取赫里福德家族的利益？这倒确实像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他想起了在那个冰冷家族里所遭受的一切漠视、利用和冷暴力。亲情于他们而言，本就是可以明码标价的东西。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心底悄然蔓延，但很快又被强大的理智压了下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封家信仔细折好，收回信封里。动作缓慢而坚定。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泽菲尔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看向两位为他担忧的伙伴，“是后悔了想找免费劳动力，是觊觎永魔领的未来，还是想把我当成交易筹码……都无所谓。”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与赫里福德早已一刀两断。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永魔领才是我的责任和未来。他们不来招惹我便罢，若是敢来……”
泽菲尔没有说完，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一种经历了苦难后成长起来的守护者的决绝。
他轻轻吐出后半句，仿佛是一个郑重的宣告：
“赫里福德……我们来日方长。”
客厅内一时寂静，只有壁炉魔法石模拟火焰燃烧的细微噼啪声。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温暖的宿舍里，暖意依旧，却仿佛有一股暗流，随着这封远方的来信，悄然涌动起来。
卡尔用力点头，握紧了拳头：“对！不怕他们！有我们呢！”
莉蒂西莎也郑重颔首，眼神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
泽菲尔看着两位伙伴，心中的冰冷被这份暖意驱散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将那些不愉快的思绪暂时压下。
未来的路或许不会一帆风顺，但至少此刻，他并非独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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