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空了,殿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散去。
董卓带着他那身肥肉和嚣张的笑声离去,留下一座死寂的未央宫,和满朝惊魂未定的文武。百官们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挣扎出来,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有人暗中松了口气,有人则为方才那场极致的羞辱而心有余悸,更有人将目光投向殿中央,那里,一个时代刚刚落幕。
两名甲士上前,将昏死过去的袁绍架起。他的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双脚在光滑的金砖上拖出两道无力的痕迹。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和未干的血污,高贵的帻冠早已歪斜,几缕散发黏在嘴角,狼狈不堪。
另两名甲士押着曹操,跟在后面。曹操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目视前方,仿佛他不是走向囚笼,而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一队人,穿过幽深的回廊。宫墙外的阳光被隔绝,光影在廊柱间交错,明暗不定,如同命运的变幻。
袁绍被拖拽着,偶尔发出一两声无意识的呻吟。曹操走在他身后,能清晰地闻到从袁绍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杂着恐惧的汗酸味。他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那气味,眼底深处,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天牢,位于皇城西北角,是长安城里最阴冷的地方。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和腐烂草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能将人的五脏六腑都熏得翻转过来。
“扔进去!”
随着一声粗暴的命令,袁绍的身体被毫不客气地甩进了一间牢房。他像一个破麻袋,撞在潮湿的墙壁上,又滑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哗啦——”
一桶冰冷的井水,兜头浇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渗透了囚袍,袁绍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昏迷中惊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的水混着口中的血丝,滴落在肮脏的稻草上。
他茫然地睁开眼。
视线里,不再是未央宫的雕梁画栋,而是由粗大铁栅和斑驳石墙构成的狭小空间。一缕微弱的光,从头顶高处一个小小的气窗透下,在地上投射出一块绝望的方形。
这里是……地狱吗?
不,比地狱更可怕。
因为他还活着,还清醒着。
大殿上的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
“……怎么就这么不经玩呢?”
“……你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啊!”
董卓那粗鄙的嗓音,戏谑的眼神,像无数只啃食腐肉的蛆虫,在他心里钻来钻去。
还有那两个盘子。
一个盛着肉骨头,一个盛着……狗食。
“谁学狗叫学得像,这块肉骨头就赏给谁。”
“啊——”
袁绍双手抱着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他想把那句话从脑子里赶出去,可那句话就像刻在了他的骨头上,每一个字都在灼烧他的神魂。
他跪下了。
在满朝文武面前,在昔日的同僚、下属,甚至敌人的注视下,他,汝南袁氏的嫡子,四世三公的后人,曾经统领十八路诸侯的盟主,跪下了。
他甚至能回忆起甲士踹在他腿弯时的那股力道,能回忆起双膝与冰冷金砖碰撞时的那声闷响。
那一跪,跪碎的不是他的膝骨,而是他作为“袁绍”这个身份存在于世的全部基石。
“哈哈哈……”
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抽动。
他想起了酸枣会盟时的意气风发。那时,他高坐盟主之位,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关东群雄,济济一堂,谁不对他袁本初马首是瞻?他以为,匡扶汉室、重整乾坤的盖世功业,就在他一念之间。
他又想起了盘踞河北时的踌躇满志。坐拥四州之地,带甲百万,粮草堆积如山。他俯瞰中原,视曹操、刘备之流如土鸡瓦狗,以为这天下,已是他囊中之物。
四世三公!
这四个字,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光环,是他俯视众生的资本。他的血脉,比龙椅上那个刘氏的子孙还要高贵。可现在,这四个字,却成了最恶毒的诅咒,最大的笑话。
祖父袁汤,官至太尉。
伯父袁成,官至左中郎将。
父亲袁逢,官至司空。
叔父袁隗,官至太傅。
一门荣耀,百载风光。
他仿佛能看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那一双双严厉而失望的眼睛。
“不肖子孙袁绍,有辱门楣!”
“我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那些无声的诘问,比董卓的辱骂更让他痛苦万分。
他完了。
名声、地位、军队、基业……这些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化为乌有。而现在,连他最后赖以为生的尊严,也被那个肥胖的屠夫,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得干干净净,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我是谁……我是谁……”
袁绍蜷缩在墙角,双手胡乱地撕扯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口中喃喃自语。
他不是盟主了,不是车骑将军了,甚至连一个有名有姓的囚徒都不是。他只是一个……一个被逼着学狗叫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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