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麻痹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撕裂全身的剧痛!林溪猛地从昏迷中惊醒,如同溺水者被拖出水面,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碎末的腥气。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堆冰冷潮湿的腐叶上,身体如同被拆散后胡乱拼凑的玩偶,无处不痛。皮肤表面,青黑、惨白、暗红三色纹路如同暴怒的毒蛇,在皮下疯狂凸起、扭曲、冲突,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胸前被煞精污染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诡异的灼烧和麻痹,仿佛有无数冰针在血肉中攒刺。
“呃…”他痛苦地呻吟,挣扎着抬起头。视线模糊,血翳覆盖了视野。他看到了司幽月。她就躺在不远处,蜷缩在厚厚的枯叶中,盖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袍。她依旧昏迷,脸色惨白如纸,但眉心覆盖的药泥下,那暗红的荆棘蚀痕却如同被浇了油的炭火,正剧烈地闪烁着不祥的血光!丝丝缕缕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正从蚀痕边缘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暗红花纹的黑血!
炼化失败了!蚀毒彻底失控了!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守墓老者佝偻着背,靠在一棵枯死的老槐树下,枯瘦的手死死捂着嘴,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沫。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枯林深处浓雾弥漫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绝望?他那张如同风干树皮般的脸,此刻灰败得如同死人。
“前…前辈…”林溪嘶哑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老者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目光扫过林溪惨烈的状态和司幽月失控的蚀毒,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无力。“‘天视’…是神朝金狮禁军的‘天视’!”他声音嘶哑颤抖,带着浓重的恐惧,“最高等级的追踪禁制…他们…锁定这里了!”
天视?!林溪心头剧震!他想起了之前那道穿透浓雾、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窥探感!就是它干扰了炼化,导致能量失控!神朝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走!”老者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挣扎着站起,佝偻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摇晃。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枯林深处更浓的雾气,“往…东北…穿过‘鬼哭涧’…或许…能暂时甩开…”
但他话音未落!
嗡——!!!
那股冰冷、威严、带着无上窥探感的奇异波动,如同无形的巨网,再次穿透浓雾,精准地笼罩了整片枯林!这一次,波动更加清晰,更加凝练!如同实质的冰水当头浇下!林溪和老者同时感到身体一沉!体内的力量运转瞬间变得迟滞!司幽月眉心的蚀痕更是如同被点燃般,血光爆闪!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抽搐得更加剧烈!
“来了!”老者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将背上一个破旧的兽皮包裹塞进林溪怀里!“拿着!里面…有药…和…地图…走!”
林溪下意识地接住包裹,入手沉重冰冷。他看向老者,只见老者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猛地转身,不再看林溪和司幽月,佝偻的背脊竟挺直了几分,一股沉寂已久、如同枯木燃尽前最后爆发的惨烈气势从他残破的身躯中轰然升起!
“带她走!”老者嘶声厉喝,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穿透浓雾!“我…替你们…挡一挡!”
挡?拿什么挡?林溪看着老者枯槁的身形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怆和不祥!这分明是赴死!
“不…”林溪挣扎着想站起,但剧痛和那股“天视”波动的压制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走——!!!”老者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他枯瘦的双手猛地按在腰间那枚惨白的“守云佩”上!守云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乳白光晕!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将他佝偻的身影吞没!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带着古老守护意志的能量冲击波,以老者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向笼罩枯林的“天视”波动!
嗡——!!!
两股无形的力量在虚空中剧烈碰撞!发出沉闷到极致的轰鸣!整个枯林的浓雾被瞬间搅动、撕裂!无数枯枝败叶如同被狂风卷起,漫天飞舞!
“呃!”林溪被这股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枯叶堆中!但他也借着这股力量,体内被压制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司幽月身边,一把将她冰冷的身体抱起!
“噗——!”老者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乳白色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下去!浓雾中,隐约可见老者佝偻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棵枯树上!枯树应声断裂!老者软软滑落,生死不知!守云佩的光芒彻底熄灭!
“前辈——!”林溪目眦欲裂!但他知道,这是老者用命换来的机会!他不再犹豫,用尽残存的力气,抱着昏迷的司幽月,朝着老者指引的东北方向,亡命冲入浓雾弥漫的枯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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