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整个晋王府都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琉璃瓦上覆着厚厚的积雪,檐角挂着晶莹的冰棱,天地间一片静谧。
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满室寒意。
李景着一袭素色常服,正临窗而立,手中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
他的目光穿过窗棂,落在庭院中那几株被白雪压弯了枝头的腊梅上,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自那夜承接了太子李康的托付之后,他便正式以“监国”之名,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
仁宗皇帝清洗朝堂的雷霆手段,虽然拔除了王德庸等一批埋藏深处的毒瘤,却也让朝廷中枢出现了大量的权力真空。
提拔新人,安抚百官,稳定京畿,防备刘莽残党反扑……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这几日,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批阅着奏折,与张铉等心腹幕僚商议国事。
曾经那个只求避世修仙的青年,如今,肩上已然扛起了一个王朝的重量。
“王爷。”张铉手捧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名册,从旁轻声道,“这是从翰林院和六部观政进士中,拟的一份可堪擢拔的年轻官员名单,请您过目。”
“放着吧。”李景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张先生以为,如今朝局,最缺的是什么?”
张铉一愣,沉吟片刻,抚须答道:“回王爷,微臣以为,如今朝局最缺的乃是人心,王德庸一案,虽彰显了陛下圣明,却也让百官风声鹤唳,当务之急,是需尽快稳定人心,重塑朝廷纲纪。”
“先生所言甚是。”李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但人心之外,还有两样东西,更为关键。”
他转过身,看向张铉,眼中闪烁着光芒:“一样,是正统,另一样,是力量。”
“正统,与力量?”张铉咀嚼着这两个词,若有所思。
李景解释道:“刘莽篡逆,之所以能蛊惑人心,便是打着‘李氏气数已尽’的旗号,天幕虽预言我为中兴之主,但在天下人眼中,我终究是以‘藩王’之身,行‘监国’之事,若无绝对的正统大义,未来平叛之路,必将阻力重重。”
“至于力量……刘莽虽败,但其根基未损,后津虎视眈眈,天下州郡亦有不少首鼠两端之辈,要平定这乱世,光靠边关那几万兵马,远远不够。”
张铉听得心神震动,他知道王爷所言极是。
但这“正统”与“力量”,又岂是轻易可得?正统需传承,力量需积累,二者都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一名王府管家恭敬地敲响了房门。
“王爷,府外有一位自称“故人之后”的客人求见,说是……有一样旧物,要亲自呈献给您。”
“旧物?”李景与张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管家随即呈上了一枚信物。
那是一枚极为古朴的玉佩,样式古拙,玉质也并非上乘,但上面雕刻的云龙纹饰,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与威严。
张铉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微变,失声道:“这……这是前朝皇室的纹佩!”
宁朝!
这个早已被尘封在历史中的名字,让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景心中一动,沉声道:“请他进来,直接带到这里,记住,此事不得外传。”
“是。”
很快,一名身穿灰色儒衫,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书房。
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双鬓微霜,步履沉稳,一双眼睛,虽饱经风霜,却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涵养出的从容气度。
他没有东张西望,进门之后,目光便径直落在了李景身上。
“草民萧逸,参见晋王殿下。”他对着李景,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大礼。
“先生不必多礼,请起。”李景抬手虚扶,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他,“先生自称‘故人之后’,不知是哪位故人?”
萧逸直起身,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与释然:“王爷,若论起来,你我的先祖,曾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敌人。”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草民,乃大宁高宗皇帝十七世孙,恭王一脉之后。”
尽管早有猜测,但当对方亲口承认身份时,张铉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前朝遗脉!
这四个字,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意味着谋反、动乱与杀戮!
他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一个当朝监国王爷的面前,自报家门!
然而,李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敌意,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萧逸显然也对李景的镇定感到了一丝意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他继续说道:“自大宁亡国,我萧氏一族便隐姓埋名,散落四方,舜太祖仁德,并未对我等赶尽杀绝,后世之君,亦算宽厚,尤其是仁宗皇帝曾下旨,赦免前朝宗室,此等恩德,我萧氏子孙,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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